言络绝美的眸子又添了几分怪异,他总觉得,风清持这三个字从亦澈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
不过当想起来对方问什么的时候,言络还是扬起眸子,别有意味地点了点头。
亦澈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言络,缓缓开口,“你已经二十一了,也是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而且,他不喜欢太多男子惦念着阿墨,哪怕阿墨不在了也不行!
言络抬眸幽幽地看着亦澈,问,“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亦澈有些意外言络会询问他的意见,便点了点头,“能和白未檀成为朋友应该不会太差,而且我相信你的眼光。”
言络点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这句话,说的别有一番意味。
不知道想起什么,亦澈的眉尖轻轻一皱,继续问,“听说她和紫月痕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言络点点头,紫月痕那只狐狸是她的亲侄子,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不好么?
“你们不会因为风清持而打起来吧?”亦澈狐疑地看着言络。
“绝对不会,风清持绝对不会喜欢紫月痕那只狐狸的。”这句话,言语之间尽是认真和笃定。
“上次我本来打算去见见风清持的,不过最后被你拦下了!”亦澈语气之中还是有几分遗憾。
言络下意识地想到了那天晚上竹林发生的事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原来那天他是去见清持,对于自己当时拦下了他,言络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要不下次你带她来见见我?”亦澈问。
言络削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而且,从内心来讲,他并不希望清持和亦澈见面,不过,以后她如果想通了自己来见亦澈他自然也是不会拦着。
见言络不说话,亦澈玩笑地开口,“你莫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怕她喜欢上我?”
言络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对方,眼眸幽深,沉如雾霭。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要不要在这里用午膳,也许还会见到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亦澈眉梢微微一挑,绝艳倾城的容颜带着几分淡笑。
“不了!”言络拒绝,他想他已经知道是谁了!继而眸子认真地看着对方,语气严肃,“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亦澈已经缓缓起身,一身妖红绝艳众生。
“你和水惜音到底是什么关系?”言络低沉而又认真地问出了口。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后,亦澈勾唇缓缓一笑空气才缓缓流动起来,不急不缓地反问,“水惜音已经怀孕了,而且她的孩子以后会姓景,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言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亦澈曾经是渝初的皇子,也姓景。
“告辞!”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亦澈则是微微挑了挑眉梢,待言络离开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嘲讽,“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做这些偷听墙角的事情了?”
一道胜雪的身影从另一从翠竹之后缓步走了出来,“你和言络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我出来与否都是一样!”他没有刻意隐匿气息,亦澈和言络都知道他在。
亦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白未檀,琉璃若烟的眼眸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对方。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亦澈不喜欢对方那样的目光,声音不由微微冷了几分。
白未檀目光有些深沉,“我只是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刚才对言络所说的一番话!”
亦澈轻嗤一声,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后悔的!”能让他后悔的事情十年前就已经再也没有了,连任何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双空濛如云烟一般渺远的眸子再次落在了亦澈身上,若有所思,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哎,对了,那个风清持是个怎样的人?”言络性子薄淡,他倒是有些好奇谁能让他动心。
白未檀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长得颇为周正,脾气不算好,任性恣意,执拗至极,认死理,但是她认定的人便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听着白未檀的话,亦澈狭长妖魅的眼眸幽深了一些,感叹地开口,“那倒是和阿墨的性子有几分相似!”
白未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我也应该回去了。”
“去吧,省的在这里碍眼!”亦澈直接挥挥手。
转身之后,白未檀的目光才复杂了几分,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隐约有昏暗的灯光在明明灭灭,随即又泯灭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离开拂雪苑之后,言络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侍卫都知道言络,没有任何阻拦地让他进宫。
青芜宫。
紫月痕一身暗沉的紫色长袍,玉冠束发,温润如玉的容颜依旧,狭长的丹凤眼带着温柔的光芒,浑身都是淡如春风的气质。
在他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着一身墨绿色衣袍的暮絮鸾,身姿颀长,在帝京这种美女如云的地方她的容颜就显得普通了几分,不过眉眼锋锐,眸色深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冷沉倨傲,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便已经自带风情,也不输帝京的世家贵女。
“阿钰,你怎么了?”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蓝钰,暮絮鸾有些好奇地问。阿钰性子虽然比较冷漠,但是近日似乎除了冷漠之外还有几分怒意啊!
蓝钰抿了抿唇,声线冷漠如冰,“我的玉佩被人偷了!”
闻言,紫月痕和暮絮鸾都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怎么?谁还能从你身上下手不成?”暮絮鸾笑道。虽然她并不知道阿钰武功的深浅,但是比起她自己,绝对是只高不低!
紫月痕温润如玉的丹凤眼也是静静地看着蓝钰,等着他的回答。
蓝钰则是眸子沉冷地瞪了一眼坐在暮絮鸾下方的尹子辰,没有回答。
尹子辰摸了摸鼻子,神色讪讪。他怎么知道就那么一下芷烟便将蓝钰的玉珏给偷走了。
“子辰,你说。”暮絮鸾将目光移向尹子辰。
尹子辰只能无奈地开口,“就是前几日我和蓝钰去是十里锦,一个唤作芷烟的花魁将他的玉佩给拿走了!”
暮絮鸾微微一愣,眸色诧异,尹子辰别说是去十里锦了,就算是死在十里锦她都不觉得意外,可是想不到阿钰竟然也会去这种地方。眸色不由染了几分狭昵戏谑之色地看着蓝钰,“看来阿钰是真的长大了!”甚至还故意将话音拖长了几分。
蓝钰眸子一凉,冷飕飕地看了一眼眸色带笑地暮絮鸾。
暮絮鸾也完全不畏惧蓝钰,依旧笑得灿烂。在她看来,阿钰就像是她自己的弟弟一般。
拖着椅子凑到蓝钰的面前,“喂,阿钰,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十里锦了?”说完之后还眉梢一挑,眼中的深沉和锋锐尽数敛去,只有八卦的眸光在闪烁。
蓝钰脸色更冷了,没有说话。
见蓝钰不说话,看了一眼紫月痕,也没有听见对方开口,暮絮鸾又在瞬间退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用手掩唇轻咳一声,“你们都知道我乐衷于这些个八卦消息,更何况还是和你们有关,我能不关心么?”
尹子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嘀咕,“即使和我们无关你也依旧热枕到不行!”暮絮鸾这个人,你给她一些八卦她能津津有味地听一天,而且还时不时加以点评。
这句话一出,换得了暮絮鸾一个锐利的眸光,尹子辰瞬间就不讲话了。他也打不过暮絮鸾。然后看了一眼殿中的几人,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一个都打不过!
“紫皇,话说以前你和阿钰经常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我还真的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害我担心了好久!”暮絮鸾看了一眼紫月痕,淡淡地掷出这句话。
还不待两个当事人说话,尹子辰就已经插嘴进来,“暮絮鸾,难得我认同你的意见,我当时也觉得蓝钰和紫皇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后两人一击掌,同声开口,“英雄所见略同!”
蓝钰本就微冷的气息再次冷凉了一分,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紫月痕没有说话,温润的眸子依旧如玉温凉,似乎两人的话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暮絮鸾和尹子辰相视一眼,都齐齐地叹了一口气。两个话题中人不说话,就他们在这里自说自话也没意思。
“对了,言络今天怎么还没有来?”看了一眼蓝钰下方的位置,尹子辰挑眉问。
说完之后,便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暮絮鸾,玩笑地开口,“喂,言络不会是为了躲你而不来吧?”
闻言,暮絮鸾脸色一黑,没好气地瞪着尹子辰。
------题外话------
亦澈,你确定今日的一番话自己不会后悔么?!深沉脸
另外,晚安,好眠!
清晨的阳光渐起,东方彩霞相伴,镶嵌在天际,绚烂而又夺目。
言络依旧是昨日的雪青色衣衫,大概是在林间站得久了,就连衣衫都沾染了雾气,整个人似从雾中缓缓而来。
“左相?”看见言络从外面走来,苍梧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上前问候。
言络脸色有几分淡白,绝美的双眸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青影,眸子微抬的看了一眼苍梧,“清持呢?”
苍梧勾唇淡淡一笑,有着几分幸灾乐祸,“阁主离开了!”
雪青色的身影微微一愣,如画的眉梢蹙起,“离开?”
“嗯,阁主去了苍穹山。”对此,苍梧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言络的神情忽然有些复杂,却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亦澈的事情可以等她回来了再告诉她!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被苍梧喊住,“左相,阁主有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言络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然后转头看着苍梧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阁主今天早上和玄医老人一起离开,三天后就会回来。”将手中的书信递到言络的手中,苍梧脸色说不上尊敬也说不上恶劣。
接过书信,言络打着几分打量的目光在苍梧身上流转,他能感觉到苍梧对他有着说不出来的敌视。将目光收回,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缓步离去的雪青色背影,苍梧眉心紧紧皱起。阁主和言络,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
“苍梧,你刚才和左相说了什么?”见言络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半趴在栏杆上的湖蓝抬头望着苍梧,朗声问。刚才她离得比较远,只能看见他们站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到底谈论了一些什么。
苍梧脸色微微一黑,“偷听别人讲话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我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而且,本来就是我来的比较早。”她在这里晒得好好的太阳,是他们突然出现。
苍梧懒得反驳,他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地得罪湖蓝,一个小丫头片子,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在即将越过湖蓝的时候,对方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传来,“苍梧,我话还没说完呢。”
苍梧只能停下来,脸色无奈,“你说吧,我听着。”
对方的态度让湖蓝有些气闷,好像她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不过气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就瞟了苍梧一眼,似生怕被对方发现地赶紧低下头,神情有几分别扭。
“怎么了?”苍梧走到她的身边,问。
再次偷瞄了一眼苍梧,闭着眼睛鼓足了勇气开口,“苍梧,我喜欢你!”
苍梧瞬间愣住,脸上的表情也是彻底一僵,笑意滢滢的桃花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就那样愣愣地看着面前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的清秀女子。
湖蓝长得不难看,清秀俏丽,此刻却是脸颊微红,闭着眼睛不敢看苍梧。
许久都没有听到答复,湖蓝先是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当看见呆愣的苍梧时,瞬间睁开眼睛,趁着对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踮起脚尖飞快地碰了碰苍梧的唇,轻啄一下然后绯红着脸迅速跑开。
苍梧脑子有一瞬间地打结,看着小跑离开的身影又是愣了半天,伸手抚上自己的唇,桃花眼眸微微一沉,有些复杂。
湖蓝很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张小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将头埋进被子里。她刚才居然亲了苍梧,居然那么不矜持地主动亲了苍梧!
一想起刚才的事情,湖蓝的脸色又红了几分。
“湖蓝小姐,今日要不要去医馆?”就在湖蓝躲在房间羞愤别扭和得意窃喜并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淡淡的询问声。
“去,稍后我便过去!”湖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
想起什么,湖蓝又继续开口,“莯流今天过去么?”
“莯流公子已经过去了。”很快,外面便传来回答的声音。
“嗯,你先下去吧!”湖蓝淡淡地吩咐道。
湖蓝坐在床上,花痴地笑了笑,然后忽然用手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湖蓝,你给我清醒一点,要记得你还有一个非常强劲的情敌!”
说完之后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杏眸之中一派雄赳赳气昂昂。她要打败莯流,拿下苍梧!
但是当她回到淡影馆,看见正在楼上房间看账簿的莯流之时,湖蓝的气势顿时就蔫了。莯流是真的很优秀,不仅有能力,就连容貌都是百里挑一的绝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湖蓝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湖蓝站在门口的时候,莯流便已经发现了她,甚至他是看着湖蓝脸上的表情由神采奕奕转为无奈颓然,清冷妖媚的细长眸子闪过一次诧异之色,不过下一刻就收回目光继续看手中的账簿。
他和湖蓝,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湖蓝在外面犹豫许久,终究轻敲了几下门。
“进来。”莯流声音里面听不出任何情绪,如表情一般凉淡。
缓步走到莯流面前,目光认真地看着对方,“莯流,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莯流有些意外,将手中的账簿放下,起身,手法娴熟而又快速地泡茶,然后替湖蓝倒了一杯,直截了当地问,“何事?”
湖蓝小心地看了莯流半晌,还是有些无法启齿。如果莯流是女子,她觉得自己还要好说一些,现在她一个女子对着男子自称情敌,怎么想怎么怪异!
看着湖蓝吞吞吐吐的表情,莯流的眼眸依旧清冷,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他和湖蓝交涉不深,也不怎么了解,现在他甚至根本猜不出对方来找他的意图。
“莯流,你……喜欢苍梧么?”湖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话语问出了口之后,整个房间里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她忽然有些冷。
“不喜欢。”莯流本就清冷的声音似乎又冷了几分。
“哦!”湖蓝很是乖巧地应道。不喜欢就好,最好就是苍梧一直单相思,她不想和莯流成为情敌,毕竟对方对她还是不错的。
“那你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想起这件事情,湖蓝继续问。可能是莯流之前穿女装的缘故,会让她产生莯流喜欢男子的奥妙感!
莯流白皙的容颜微微一寒,冰冷地看着对方,“女子。”
湖蓝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一袭墨衣的男子,再次开口,“莯流,你是不是喜欢小姐?”其实,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毕竟莯流经常跟在小姐身边。
莯流没有说话,眼眸一敛,有些黯然。她对他很好,只是,不喜欢他!
湖蓝心中基本上已经肯定了,有些咋舌,莯流竟然真的喜欢小姐。
“还有其他的事情?”莯流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便直接目光冰冷地看着湖蓝,问。虽然和湖蓝很少相处,不过对于湖蓝的心事,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湖蓝摇了摇头,“没事。”
莯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房门口。意思,再简单不过!
“那你先忙吧,我下去了!”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拂雪苑。
简白着了一身浅蓝色的锦衣,哼着欢快的小调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连清俊的容颜,都带着说不出的愉悦之色。
“怎么?你和楼姒和好了?”忽然,一道妖娆低魅的声音从头上繁盛的树木之上传来。
简白的步子瞬间停住,仰头看着树上那一抹血红的残影,笑着点点头,“是啊!”一改前几日的颓废低沉,声音里面的愉快简直无法掩饰。
亦澈着了一身血红色的衣衫,恣意而又散漫地靠坐在树干之上,墨发顺着双肩垂下,露出一张绝美妖娆的魅惑容颜,那双魅然到妖异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树下的简白,冷哼一声,“出息!”
简白勾唇一笑,风流旖旎,“哼,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亦澈绝美的容颜微微一僵,不过片刻间已经恢复如常,冷嘲热讽地开口,“别下次闹别扭,又将我这里当成娘家!”
简白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半,语气怪焉,“娘家?”
“不是么?那次你和楼姒吵架不是像个小媳妇似的往我家跑!”亦澈不紧不慢地开口。
小媳妇儿?!简白唇角抽搐了半晌之后,将心中的古怪压下,挑着眉梢问,“听说昨日未檀来了拂雪苑,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若是真的打了起来你打算帮谁?”亦澈不答反问。
简白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靠在树干上,“两不相帮,喝茶看戏。”
“喂,你听见了吧?”亦澈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凉亭中喝茶的雪色身影,漫不经心的声音带了一分冷冽。
“嗯!”白未檀依旧优雅矜贵地品着手中的香茗,似有若无地掷出一个字。
听见熟悉的声音,简白瞬间将眸光转过去,果然看了一身雪衣,姿容绝色的白未檀,脸色一垮,不满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亦澈,你阴我!”他那一句话,两边都不讨好。
亦澈勾唇轻轻一笑,声音清魅妖娆,“是你自己说的。”话语刚落,便从树上跃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