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洗鸳鸯浴

抬脚走了两步的紫月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赌气似地看着墨痕,“不行,我就要你送我回去。”

墨痕冷漠的眸光中倒是没有不耐烦,而是充满了奇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安静地跟在紫月然的身后。反正他本来就是要负责将月然公主送到皇宫。

君铭并未走远而是隐身在不远处的绿竹从后,看见紫月然如此无赖任性赌气别扭的一幕,唇角抽了几下。果然女子就是麻烦!

抱着风清持回到自己的院子,言络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醒醒,不要再睡了!”看着风清持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言络皱了皱眉,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风清持睡眠本来就浅,会睡着也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有些累了,并没有真正地睡着,听见言络的声音幽幽地睁开了眼眸,然后从他怀中下来。

“言络,谢谢你!”一出口,嗓音有些微微沙哑。

言络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轻柔地说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快去洗漱吧,上次你留在这里的衣衫我让人洗干净了放在那个柜子里。”

“可是你身上也是湿的。”看着对方尚在淌水的衣角,风清持皱了皱眉。言络抱着她回来,身上也湿透了。

戏谑而又玩味地勾起唇角,绝美惑人的脸凑近了几分,对着风清持语气优魅地开口:“你在担心我,嗯?”最后一个字,音调拖长了几分,压地分外狭昵魅惑。

将风清持粘在脑门上湿哒哒的墨发别到一旁,语气闲散慵懒之间的魅惑如涟漪点点散开,绝美的流目中的目光被诱惑代替,定定地望着风清持,别有意味,“要不,我们一起?来个鸳鸯浴?”

风清持苍白如雪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些其他的色彩,黑了几分,“你还是自己慢慢晾着吧!”语气凉凉地说出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内室。

看着风清持离去的背影,言络勾起唇角无声息地笑了笑,敛去笑容之后便带了几分深意,连带着瞳孔都染了丝丝墨迹,缓缓晕开,越来越浓。

“让君铭过来!”看着候在外面的侍卫,言络眸色冷凉地开口。

侍卫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室内,依旧是上次沐浴的那个温泉。

风清持找到那个放衣服的柜子,打开之后看着里面叠地整整齐齐的衣服,心中升腾起一阵怪异。

衣柜右边摆放着言络的一身换洗衣物,左边则是上次她留在这里的,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将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放在浴池旁,褪下衣物将自己泡在水里,仅露出如凉玉精雕细琢般的优美锁骨,以及雪白的双肩,湿漉漉的墨发有些凌乱地贴在光滑白皙的额头上,还有一些则是漂浮在水面上,如一团幽幽的黑绸。

后背慵懒地倚靠在光滑的石壁之上,右手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幽深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眼眸深处失神和迷茫共存。

外面。

很快,君铭便大步走了进来,远远地便感觉得言络周生泛着凉意,桃花眼眸微闪了几下,也凝重了几分。

“言络,发生了何事?”走到言络面前,君铭直接开口问。

“亦澈今天出现在月上居,你现在带人过去,如果他还在的话,”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阴狠之色完全不加掩饰,“就直接杀了他!”

君铭微滞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抬头看着言络,“月上居是右相的地方,即使现在右相和亦澈断了来往,可是右相不会想要对方的命,也不会允许!”不然这么些年不会对亦澈没有任何动作,一直放任。

“那就给我盯紧月上居,打探亦澈的下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杀了他,不择手段,不计代价!”最后八个字说的特别阴狠,流目中都是阴戾来回翻涌。

“言络,到底发生何事了?”君铭皱着眉问。以前言络会处处找亦澈的麻烦,会想着要杀了他,可是从来没有真的对他们狠下杀手过。

可是今天,明显不一样!

言络是真的想要亦澈的命。

想到风清持一身狼狈地坐在雨中的孤绝身影,言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色沉如雾霭。

亦澈让她哭了!

虽然在雨中看不出来,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哭了。

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见言络不说话,君铭眼中眸色沉了几分,认真而又压抑地看着言络,声音极低地开口,“言络,如果你杀了亦澈,她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这个她,没有点明,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言络身子一颤,猛然惊醒。

是啊,她那么喜欢亦澈,他如果杀了亦澈,又该怎样面对她?!

颓废而又自嘲地一笑,许久没有说话。

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君铭摆摆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言络没有再说话,而是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清凉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等了许久,都不见风清持出来,言络微微蹙起眉尖,眸色不安地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

抿着唇沉默了片刻,然后大步向内室而去。

“风清持,风清持!”站在那道暗门前喊了几声。

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在纠结了一阵之后直接按了床头案几上的开关,房间里面墨色衣柜对半别开,言络眸色担忧地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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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有些头疼,想早点睡,今天就先这样吧,欠你们四千字,明天补上!不好意思哒,么么,小可爱们晚安!

来人一身雪青色衣衫,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匀称的手握着雨伞,因为握地有些紧了,骨节微微发白,低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神色狼狈悲哀的女子,绝美的流目微垂,掩住里面的一片晦暗不明!

刚才马车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独自走在雨中的身影,便跟了上来。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她现在的神情和话语隐约猜到。

除了那个人,谁能让她如此。

她,应该见到亦澈了吧!

风清持仰头看着来人,眼神空濛神色迷离地笑了笑,“言络,好巧啊!”

“别这样笑,很难看。”言络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清淡地开口。

而且,他不喜欢。在他眼里,她应该永远是那种慵懒中带点邪魅,清然中带点矜贵,笑的时候轻轻浅浅,眼眸清和,生气则带着几分邪肆与魔魅,不该是现在这般……无助的样子!

风清持唇角的弧度咧得更明显了,对着言络说道:“我以为很好看。”

言络微扯嘴角,语气嫌弃,“那只是你自以为是而已,真的是难看死了!”眼眸神色却是极其柔和,如微醺的暖阳之下的一江春水,带着融化冰雪的暖意。

风清持伸手扯着言络的衣摆,瓮声瓮气地开口,“臭小子,连你都敢嫌弃我!”

微薄的泣音让言络的心微微颤了几下,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亦澈,你怎么敢?怎么敢让她哭!我真该早点杀了你的!

言络在风清持面前半蹲下身子,左手持着雨伞,手肘放在微抬的左膝,右膝下压几分,垂在地上的衣摆也被地上泥泞的水尽数打湿。

伸手轻柔而又小心地擦拭风清持脸上的水渍,将混合在雨水中的泪水,一同拭去。

然后勾了勾唇,轻轻一笑,削薄好看的唇畔轻飘飘地掷出八个字,一字一句,“尔之诸是,未敢言弃!”话语很温柔,语气却很沉重。

风清持心微微一震,却没有说话。

言络也不急,将自己干净的外袍脱下来动作轻柔地披在对方单薄的肩上,然后丝毫没有顾忌她一身水渍地打横抱起,眉眼温软地看着她,在她耳边缓缓开口,“我带你回家!”

如清潭般的声音柔和之中还带着几分磁性,甚至浸染了抚慰人心的温软,与他此时的眉眼一般。

风清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待玉轻尘寻到这里的时候,就只能看着言络抱着风清持大步离开的背影。

清冷的眉眼微微皱起,唇线微抿没有说话。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劝她去见亦澈!

虽然不知道风清持怎么会和亦澈扯上关系,但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所以希望风清持早点儿看明白这件事情,才让她前去说清楚。

当她看见风清持直接淋雨离开月上居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便马上追了出来,还是晚了一步,看着言络抱着风清持离开。

叹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这个时候她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然后也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地方,立着一道黑色斗篷的修长身影,手举着一把天青色的油伞,仅露出光滑白皙线条优美的下巴。

看着言络抱着风清持离去的背影,那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飘逸的墨发被微风扬起,沾了点点水珠,长身玉立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雨幕之中。

此时的苍穹山。

潋月公子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衣,以一种优雅地无与伦比的姿势安静地坐在沉黑色的轮椅之上,左眼依旧被一朵淡白色的梨花遮住眼眸,右边的丹凤眼狭长幽深,淡薄如冰,没有一丝半点的情绪。

衣摆处用藏青色的细线绣着繁复古朴的竹纹,顺着轮椅垂在地上,竹林间的竹叶片片飞舞,飘落在衣摆上与绣着的竹纹混为一体,竟然难以分辨,只觉唯美不可方物。

赤腹王在竹林上方盘旋两圈,最后动作轻缓地落在了潋月公子的身上,就连眼神,都悄无声息地敛去了不少凌厉。

伸出骨节白皙的手,接下缠在赤腹王脚上的纸条,缓慢地摊开。

莲姨病重,忧虑于你,望速归!——时暮。

削薄清凉不见血色的唇微不可见地勾起,相较于刚才没有弧度,此时看起来确实更加寡淡清寒,如果细细地打量探究,甚至可以发现右边眸子里面聊胜于无的讽刺。

嘲弄讽刺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点点,微乎其微,但是在这个从来没有情绪的潋月公子身上,却显得格外惊心。

握着纸条的玉指缓缓松开,一阵微风拂过,纸条便从手中吹了出去,最终越飘越远,直至淡出视线。

兰泽拿着一件雪色披风从远处走过来,看见停在轮椅背上的赤腹王眼中闪现一抹诧异,“公子,十三少爷传来了消息?”

说话的时候将披风搭在潋月公子的身上,并且拂好下摆,让披风将他的双腿遮住。

潋月公子微微颔首。

“是和素莲夫人有关?”兰泽猜测地问。十三少爷如果亲自来苍穹山,必然不会谈任何与时家有关的人和事,只是单纯地来看看公子,同他说说话,虽然从来不见公子开口。但如果是传信,所谈之事,就肯定是素莲夫人。

潋月公子的眸子淡了几分,堪比月华绝色的苍白容颜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清凉如夏夜微凉的月。

兰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公子,你真的不打算再去看看素莲夫人么?”

潋月公子移开目光,神色淡漠地看着远处的天水一线。

有……那个必要么?

兰泽跟在潋月公子身边多年,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抬眸眼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公子虽然性子清寒寡淡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但每次谈及素莲夫人还是有几分不一样,上次素莲夫人病重,公子和他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寄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