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人算是把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苏暖以为宇文墨这奸臣至少会尴尬或者窘迫一瞬,奈何对方心理素质实在太好,没有半点窘迫,反而笑了笑。
“其实到现在,我忽然觉得做皇帝也没什么好的,劳心劳力,每天都被整个国家的事情压着,一刻也不得清闲……”
苏暖点点头:“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
最起码不用平叛后立刻又要转身准备处理掉这对老狐狸和小狐狸父子两人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宇文墨轻笑一声:“相比较做皇帝……我忽然觉得做男宠似乎更不错,有人宠着护着,游山玩水花前月下的日子,想想都很不错呢……”
他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她先是一愣,继而蹙眉。
苏暖知道,这算是宇文墨委婉的邀请,亦或是说一个保证:平叛后,他不再兴风作浪,而她这个公主,要陪他这位男宠游山玩水花前月下……
苏暖干笑两声:“那什么,可能有点困难。”
她摊手耸肩:“我刚刚决定要从良了,以后都不要男宠了……真的!”
她眨眼说的一本正经!
宇文墨似乎早就想到了,了然笑了笑,眼神有些黯淡,随即长长叹息一声。
“要是一年前有人告诉我,有朝一日,我会费尽心思想做男宠,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可现在,他不光费尽心思想做男宠,关键是还没成功。
“造化弄人啊!”宇文墨苦笑摇头。
苏暖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她知道,宇文墨这样的男人,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明智的行为。
刚刚那番话,对他来说,恐怕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出格了……
天终于黑了下去,圆月当空,映的迟免江波光粼粼,两岸,具是亮着无数火把,能看出营地的轮廓,也能看到对岸,那些无辜百姓被士兵用武器逼迫着站在江边不远的地方。
这是叛军的威胁,若是发现这边有任何异动,那些无辜百姓就是第一批亡魂。
营地的火把照亮了这一处的夜色,可正是因为这一处的明亮,周围不远的地方就显得格外的黑暗。
那处浅湾旁,一群人站在江边,苏暖也在,他们没有点火把,就依靠氤氲的月光来视物。
跨越迟免江的大桥已经断了,桥对岸还有叛军驻守,而除了那断桥外,再没有能渡江的地方,想要不着痕迹渡江,那就真的只能是游过去了。
可迟免江,又岂是能游得过去的。
即便是这处说是最浅最平稳的地方,那奔腾的江水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这几日他们已经确定,这处的江对岸是一处偏僻的地方,距离叛军营地也比较远,只要不闹出太大阵仗,叛军不会发现。
几名臂力强的侍卫站出来,挽弓拉弦,嗖嗖嗖几声……比一般箭矢都粗壮许多的羽箭尾后系着绳索叮叮叮射向对岸。
接连射了数十箭后,十几条绳索就被连接在迟免江上……逐风走过去,拉着那绳索,猛地发力,片刻后松手,转身朝苏暖点点头,然后就有人过去将那些绳索捆绑在一起。
紧接着,那些人在下游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用老办法又连接了一股绳索作为对上游渡江人的一处防护。
一队穿着防水鲛衣的鹰卫已经站定,背上背着武器和搭浮桥的工具,身姿笔挺,神情坚定……逐风脱了外衣,里面赫然也是防水的鲛衣。
他走过去和那些人站在一起,身边就是绿葱。
绿葱扭头低声道:“逐风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你要留在主子身边……”
逐风冷冷打断他:“闭嘴!”
这些兄弟都是他当初的手下,自从跟了主子后,又是把他当成大哥看待。
他做不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冒险。
就在绿葱身后不远处,穿着将士铠甲的裴准神情纠结……末了,竟是不顾四周还有人,上前走到绿葱身边沉声咬牙:“你回去,老子替你去!”
绿葱一张脸顿时涨红,然后又变得铁青,咬牙切齿:“滚!”
这个蠢货,还嫌他不够丢脸的!
以往总是一被骂就灰溜溜的裴准这次却是难得的硬气,他梗着脖子:“老子没跟着戚将军去雁云关,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你让老子滚老子就滚啊?”
逐风嘴角微抽,其余几名鹰卫也是嘴角颤抖着,想笑又不敢笑。
原本有些肃穆的气氛登时被打破……绿葱一张脸青红交替,之恨不得转身把那蠢货一脚踹进迟免江里。
“滚开,别让老子说第二遍!”绿葱咬牙切齿。
裴准无奈,末了,便是腾腾走到一旁站定,冷声一声:“反正老子就在这里站着,你要是出个好歹,老子也不活了!”
绿葱一张脸已经气得发黑。
他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这段时间都被这个蠢货给丢干净了,他真后悔当初怎么没一刀把他给剁了!
苏暖没有心思看乐子,亲自上前试了那绳索的强度,然后才是点点头。
转身对着那些身穿鲛衣的暗卫,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朕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好好回来……”
逐风带头抱拳:“定不负陛下所托!”
其余鹰卫也是齐齐出声,下一瞬,他们便是一字排开走向江边,提气……接着就是一个个飞身而起,脚尖轻点着绳索朝对面飞掠过去。
直到这时,其余那些军中将士才知道,这些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的鹰卫的底气是什么……他们原以为,这些人要抓着绳索从水里蹚过去了。
没想到,人家竟然是这样的操作。
裴准身边一人撞了他一下打趣他:“老裴,你还要替人家去,就你那轻功,就你这体重……一脚下去那绳不得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