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静静躺在湖底的男人时，云铮的眼神更加冰寒。

他就知道，那女人又怎么会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别人，哪怕是她还有自保之力，在一个可以为了她去死的男人和她要抓的水鬼面前，她依旧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秦允恢复意识的一瞬，猛地咳起来，吐出来好几口湖水，然后就是挣扎着爬起来，爬起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还在山上，依旧在湖边。

那个黑衣男人抱臂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

秦允回过神来，连忙扭头看四周，想要寻找那道身影。

“别看了，她走了。”云铮的声音阴测测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意味。

听到他的话，秦允的第一反应是：看来她没事，他也没事，太好了。

接着回过神来，然后就是愣愣抬头看向对面的黑衣男人：“你救的我？”

云铮冷笑：“不然呢，你以为她会救你？”

那言语间的嘲讽让秦允有些愣神，下意识点头：“也是，她都被你欺负的废了功夫了，也没办法救我。”

云铮直接气笑了，他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会安慰自己，她都能顺手抓走水鬼，没办法救你？”

说着像是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他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秦允却是一时没反应上来，下一瞬才意识到云铮的意思：她没事，又骗了这个男人，而且顺道抓走了那个大头怪……很完美、很强大，就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他那么冲出来，结果好像是多余的。

秦允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会儿在水里，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那种清晰的绝望，随即便是低咒一声苦笑着努力爬起来。

身体晃了晃，他习惯性伸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

原来，是真的已经动心，比他自己发现的还要在意吗？

“走吧。”云铮冷冷出声，像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和他说。

秦允也不在意，更何况还是人家救了自己，他连忙跟上去，友好的打招呼：“我叫秦允，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云铮眉头微蹙，扭头看过来，看到秦允认真的神情时，忍不住有些惊奇。

还有心这么大的人。

他都不害怕不失望不生气难过吗？对别人那么掏心掏肺死活不计，被抛弃后，爬起来还有心思和一个陌生人搭话。

没出息！

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云铮原本不想理会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可片刻后，不知为何又忽然开口了：“云铮。”

秦允便是点头：“多谢云大师救命之恩。”

云铮脚下一顿，索性不再理会了！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什么需要被救命的……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秦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他把自己翻来覆去洗了好久，确认身上再没有半点那湖水的气息，然后才穿着睡衣爬上床。

静静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出神……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窗户被敲响了，可扭头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女妖精蜷缩在窗外等他打开窗户放她进来。

就在秦允在噩梦中再度陷入湖底，眼睁睁看着苏暖抛下他离开的时候……苏暖正在那巨大的豪宅里，像往常那样倚靠在敖朔腿边，小脸惨白，眼中还带着泪意。

敖朔将她装着水鬼的那个瓶子收起来后便是低头看她，语调柔情似水。

“还疼吗？”

“嗯，疼死了。”她抿唇委屈巴巴点头：“主人帮我报仇好不好……”

敖朔一声轻笑，拉起小东西搭在他膝上的手，看着那苍白到晶莹剔透的手指，放在唇边啄了啄，哑声道：“爷一般只替自己的女人出头。”

苏暖心里冷笑，眼中却是满满的期待和浓浓的崇拜爱慕，和白湖或者是宅子里别的女的看敖朔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那眼神分明取悦了敖朔，他将原本放在唇边的小手忽然咬住，不轻不重的，哑声开口：“刚刚，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苏暖心里微动，面上却是一片狡猾得意：“我假装要救人，然后从湖里逃走了，还抓走了水鬼……主人，人家是不是棒棒哒？”

她的眼神像是求抱抱的宠物一样在献宝。

敖朔眼底的笑意更浓：“假装要救？一个愿意为你死的男人……你都不管？”

苏暖柔顺倚靠上去，眼也不眨看着他：“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我心里只有主子一个……”

敖朔微怔，看着她的眉眼，随即便是勾唇笑的媚色无双：“哈哈，好，爷就喜欢你这股凉薄劲儿。”

苏暖乖巧的将头枕在他膝上，带着些小心和羞涩。

敖朔低头看着伏在他膝上的小东西，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欲望，可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用拇指在她瓷白的面颊上缓缓滑过，哑声开口：“……小东西。”

她是人，和白湖那些妖物不同，承受不住他的气息……只要等他找到那具合适的身体，他会让这听话的小东西，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