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抬手:“起来罢……你在这里哭什么?”
苏落被他以太子妃要静养为由安顿在偏殿,这主殿内现在根本没人,一个小宫女躲在这里哭,的确有些奇怪。
看到太子殿下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小桃松了口气,然后又想起了以往自家主子说太子殿下脾气好、对人好的那些话,慢慢放松下来,才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告罪。
“回殿下,奴婢……奴婢就是这么些日子没见到娘娘了,有些想她……娘娘身上那么多伤,她又一向怕疼,这些日子一定受罪了,所以奴婢才,才……”小桃说的断断续续,到最后,声如蚊讷。
白承意怔怔道:“你们……不怕她?”
小桃有些诧异的抬头:“怎么会怕?”
随即又是抹了抹眼泪认真道:“咱们宫里的下人都知道,娘娘就只是嘴上吓唬人,她从不欺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最气的时候也不过就打了几板子,过后还赏银子呢……大家都说,娘娘是咱们见过的最善良最好伺候的主子,咱们都心疼娘娘……”
白承意缓缓道:“你说,她伤了……伤在哪里?”
小桃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乖乖回答……
安静的东宫里,太子静静坐在那里,地上跪着的小宫女一边说着又要抹眼泪,看到上首的主子,又是连忙忍下来,到最后,看到太子殿下不发一语朝外走去,有些奇怪,又不敢多问,只好跪在那里目送他离开。
白承泽缓缓朝书房走去,脑中想的都是刚刚那个小宫女的话。
苏暖受伤了,他知道的……她根本不会骑马,那日却趴在马背上,笨拙的想要救他,哪怕被甩下马背都没松手。
山上乱石嶙峋,她就是那时候后背被刺伤的吧,那么重的被摔下去,她一定疼坏了……他当时着急救被拖走的苏落,都没去看她,有没有哭。
她那么娇气,他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她那时候一定很害怕的。
他虽然派人去找她了,可其实当时心里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那么多杀手刺客,她不可能活下来的。
他抛下她去救苏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的,怎么就……把她扔在那里了!
一想到苏暖捡回一条命被送回来,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他却都没见她一面……白承意便是暗暗咬牙。
他应该再见见她的,毕竟,那是最后一面了。
所以他这是内疚吗?一定是的,她毕竟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都没见她最后一面就将她送走,一定是内疚。
所以他这些日子才会魂不守舍。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承意这么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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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看到,小熊熊升会元了啊……写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会元,嘻嘻,原谅某妖没见识,哈哈哈,么么哒小熊熊……
依旧是那个阴暗的房间,白承泽与老都督玉知雪对面而坐,旁边站着的是暗卫十一。
玉知雪依旧在摇椅上慢慢晃着,看着对面的白承泽,视线瞬间有些恍然,就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当年那个神采飞扬艳绝天下的女子。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和她没有结果的。”玉知雪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都督温和的表面下是多么的阴森可怖,只有在面对大都督白承泽的时候,他的温和才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毫不留情的将白承泽最可怖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白承泽的面色苍白,睫毛颤了颤,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缩紧,骨节发白:“她……没有介怀。”
从一开始,在她眼中,他就是那个阴森可怖的……宦官,可是,她没有另眼相待,连一个异样的眼神也未曾有过,他知道的。
哪怕她心里最喜欢的是白承意,可是,对他,她从未有过任何轻视。
白承泽抿唇:“我信她的。”
玉知雪眯眼,随即便是缓缓摇头。
“也许一时之间她对你的心是热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以后呢,长年累月,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后悔?不会想要孩子?不会对你心生怨怼?
到那时候,你在她眼中比不上任何一个男人,感情姑且不说,很可能,到了那时候,你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会被践踏……与其如此,为何不让一切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让你自己至少拥有最美好的记忆和念想,这样……不好吗?”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仿佛那个灿烂夺目的女子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可白承泽却因为他的话,浑身一僵,面上的血色再度消退几分。
他知道,这是事实。
一时的爱意也许是真的,可不久的将来……她看到别人夫妻恩爱生子,阖家幸福的模样时,难道就不会后悔,不会怨怼。
“莫轻尘给她用了药……”玉知雪缓缓开口。
白承泽猛地一僵:“你还瞒了我什么?”
他要知道的事,都能知道,如果还有不知道的,那就只是因为,眼前这个老人,不想让他知道。
玉知雪缓缓摇头:“那是让她忘记心爱之人的奇药,若是她心悦你,那如今,她便已经忘记了你……”
顿了顿,他再度开口:“若是她没有忘记你,那她,便不是真心待你。”
看着白承泽面色越来越白,玉知雪缓缓道:“孩子,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还执意要将她追回来,我不会阻拦。”
白承泽沉默了许久……
东宫里,苏落因为身体底子好,一日日恢复的很快,气色也越来越好。
她其实有些忐忑,忧心着一些无法启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