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贾琏:“……你这样说也对!这不能年代能再早些,更值些钱么?”

顿了片刻,贾琏省过来:“不对,赵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有这个名头在,才最值钱!”

“卫皇后虽然出身歌者,可是当年也一样善舞。你回头这么说,准保旁人觉得耳目一新。而且,卫后是位贤后,这金盘,即便堂堂正正搁在正堂里,也没人会说嘴的。”

石咏向贾琏委婉解释,隐隐约约地听见金盘在锦盒里向他致谢。

贾琏想想也是,点头应了,打开锦盒,只见里面重新鎏过金的圆盘华贵璀璨,与原先简直不是一个器物,可是仔细看,却见金盘表面的卷草纹却依然清晰如旧,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贾琏“啪”的一声扣上盒盖,抬起头,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石咏:“好家伙,看不出来,你这小子,真不简单!”

重新鎏金之后的金盘太过精美,令贾琏有点儿不相信这东西竟是他家的。

“石兄弟,你是怎么学会这手艺的呀?”贾琏冷不丁就问。

“这个么……”石咏笑了笑,“琏二爷住惯了内城,不知我们这些外城长大的小孩子家从小就在各种手工作坊里到处跑来跑去玩儿的,看得多了,也就……会了一点儿。上回凑巧,修了一只碗,叫杨掌柜见到了,他就将我记住了。”

他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贾琏从来没在外城那些各业百姓杂居的胡同里待过,石咏这么说,他也辨不出真假,当下只得信了,又问:“对了,那只木瓜呢?怎么样,你琢磨出来什么没?”

石咏将另一只盛了香囊的锦盒递给了贾琏。

贾琏打开锦盒,伸手要将里面盛着的物事取出来,被石咏拦住,塞了一块棉布帕在他手里,示意他用布垫着再动手。

贾琏见他紧张,便也依他教的,垫着布帕,小心翼翼地取出银香囊,拿在手里看的时候,几乎倒吸一口气。

这只银香囊,由石咏去除了表面布帛与软木两层保护之后,又由石咏用专门给银器抛光的软布仔仔细细地擦过,此刻银质表面包裹着一层上了年头的银灰色“包浆”,显得光润古朴。镂空的银质花纹球体内部,隐约可见一只半圆的金盂璀璨夺目。

“这是……”

贾琏盯着这香囊,看了半晌,被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杨贵妃亲自佩过的香囊!”石咏平静地答道,“我亲口问过‘它’的。”

贾琏听了这话,一时竟被吓住了,怔怔地望着石咏,片刻后才记起自己曾经说过的,“嗤”的一笑,说:“石兄弟,你这拾人牙慧的本事还真是不赖啊!”

下午晌喻哥儿下学,石咏去椿树胡同接弟弟。

石喻在学塾门口,似模似样地与一位同窗行礼告别。对方冲他招招手,说:“石喻,明天还是记得带饼子哈!”

石咏看石喻的这名小同窗,穿着一身细布衣裳,看上去与石喻年纪相仿,面色白净,不似喻哥儿被晒得黑黝黝的。

两人作别之后,那名小同窗就转身回到学塾里去了。

“他是夫子的儿子,叫姜鸿祯,是弟弟的朋友呢。”石喻向哥哥解释。

石咏则有些好奇:“怎么样?二婶给你做的饼子,中晌够吃吗?”

石家不富裕,平日里大家中饭都只吃饼子咸菜,到了晚上石大娘和王氏会带着大家改善伙食,添上个把荤素搭配的菜,还都将菜里的肉让给两个男孩子。

石喻早上上学之前,王氏也是往他的书箱里装上几个现烙的饼子。前两天,石喻说饼子不够吃,向王氏又多讨了几个。王氏心疼儿子,哪有不答应的?

“鸿祯觉得我的饼子好吃,我就分给他一半!”

石咏挑挑眉,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鸿祯就去自家厨房里,把师娘留给他的一勺炖肉舀出来,咱们俩就一起用饼子夹肉吃。哥,鸿祯家的炖肉可香了。鸿祯却说咱家的饼子做得好,外头脆里头韧,有嚼头。”

二婶王氏的烙饼确实做得很美味,但是石咏却想,怎么听起来好像是这夫子府上的炖肉听起来更诱人呢!

“哥,我和鸿祯是好朋友,我们的东西都不藏私,都是要分给对方的。”

听到弟弟这样说,石咏多少放了心,他原本觉得姜夫子家听上去像是有点儿在暗中帮衬石喻,可现在听来,喻哥儿与同窗该是真友谊,彼此都没有保留的。

打小的朋友之间单纯的友谊最为可贵。石咏很高兴弟弟在学塾里这么快就有了朋友。

然而有友谊在,并不意味着没有竞争。石喻一回到家,就自己去打了清水,在石咏给他打磨出来的一块青石板上练起字来。

“鸿祯的字写得也很好,我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石喻一面用功,一面自言自语。

京城纸贵,上好的宣纸要几百钱才得一刀。石咏便想了个办法,将原本弃置在院子里的一片青石板表面慢慢用砂纸打磨光滑。这片石板吸水程度与宣纸相差仿佛,石喻用毛笔蘸着水慢慢地写,待整片板面写完,前头最早写下的几个字也就干了。如此一来,循环往复,石喻就能好好练字而不用费纸了。

石咏眼看着弟弟认认真真地练字,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心想,看这情形,拜姜夫子为师的事儿,该是稳了。

他转回自己屋里,将宝镜从怀中取出,放在另外两件器物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