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家没事做,又不想看那药方,孤飞燕就在仆奴里认真挑起人来。
不同于药奴药女,大药师一个月仅有三天的夜班,需要留在御药房里,其他时间都可以回来。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常住孤家了,自是要挑个仆奴伺候起居,培养几个亲信,帮她盯着孤二爷他们。
孤二爷和王夫人一听说孤飞燕要挑仆人,不仅仅把自己屋内的仆人送来,还把她几个堂弟堂妹的仆人也全都送来了。
孤飞燕可不傻,她出手阔绰,暗中收买了一些人,就只挑了一位姓钱的老嬷嬷留下。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老嬷嬷在孤家伺候了几十年,原本是孤家的管家,深得孤老爷子信任,将原主当做亲孙女一样疼爱。只是,孤老爷子过世之后,王夫人换了管家,减了她的工钱,留她下来当洗衣工。
所有人走离开之后,孤飞燕亲自关上门,认真打量起钱嬷嬷来。
钱嬷嬷衣裳的破旧,却洗得特别干净,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都快白光了,比起同龄的老太太,多了几分落魄和凄苦。
她看着孤飞燕,双手紧紧攥着,分明是很紧张的。可是,那浑浊的老眸却微微泛红,流露出了慈爱来。这个样子,就像是在看着失散已久的孙女。
孤飞燕虽然对这老嬷嬷没任何感情,可是,原主的记忆,她是有的。
她笑了,“钱嬷嬷,好久不见。”
这话一出,钱嬷嬷的眼眶立马湿了,“小主子,您都长这么大了……老奴,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您了!”
孤飞燕连忙递上汗帕,“怎么会?钱嬷嬷,以后你就在这屋里伺候。这儿没外人,不必拘谨。”
钱嬷嬷大喜,连连点头。她连忙从带来的包裹里翻出了一套衣裳递给孤飞燕,“小主子,您这套衣裳,老奴一直留着呢!如今,总算有机会还给您了。”
孤飞燕将衣裳放在桌上铺开,竟发现这是一套小孩子的衣裳,为浅紫色,绣花非常简单,却不失雅致,款式虽有些过时了,却还是很好看。最关键的是,这衣裳的材质极好,哪怕是天武皇帝赏赐给她的那些绫罗绸缎,都远远比不上。
孤飞燕看着看着,竟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只是,她分清楚,是原主对这衣裳熟悉,还是她自己。
她十分不解,“这是……”
君九辰小憩了一夜,见窗外微亮,便起身了。
对于孤飞燕一宿都没有琢磨透那张药方,他似乎一点儿都不诧异。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孤飞燕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走近一看,发现她手里去还握着药方,桌上有好几碗药,似乎是按照药方熬煮出来的。
君九辰刚想叫醒她,可视线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他就停住了。他一捋一捋地拂开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动作轻柔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呢?
到底喜欢她什么?
或许,他也并不知道。
孤飞燕似乎被打扰了,睫毛轻颤。君九辰立马收回手,背到身后。然而,孤飞燕并没有醒,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侧趴着睡,那被君九辰拂开的发丝又散落下来,全当在她面前。
君九辰见状,犹豫了下,又一次小心翼翼替她拂开。他认真打量起她的睡颜,看着看着,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就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可是,他对她是非常熟悉的呀!
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孤飞燕忽然喃喃呓语起来,“臭冰块……臭无赖……臭流氓……”
君九辰表情分明有些僵硬,他忽略了那熟悉感,认真听了一会儿,竟发现孤飞燕其实也没说什么,就一直在重复着“臭冰块,臭无赖,臭流氓”这三个词。
这个丫头梦到他了吗?梦到了他什么了?
君九辰被骂了,非但没生气,嘴角竟还泛起了一抹无奈的弧度。他偷偷查看她的小药鼎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去楼上寻了件薄被替她披上。他也没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孤飞燕醒来的时候,竟已是中午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臭冰块在屋里,她居然能熟睡那么久?她昨晚上就只是想打个小盹的呀!
她猛地起身,箭步去书房。见书房空荡荡的,她又跑楼上去,仍没看到臭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