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君九辰是无话以对,还是不想废话,他打量了她那满是淤青的手脚一眼,视线就落在一旁那堆药膏上,冷冷说,“凭空生药,你那药鼎果然不是俗物。”
“你来多久了?你偷窥我,你……”
孤飞燕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瞬间,脚趾大疼。她本能得曲起脚趾,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啊……”
就这瞬间,君九辰想都没想,箭步上前,倾身而去,一手拦腰将她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两人一仰一俯,四目相对,彼此似乎都怔了。
君九辰最先缓过神来,还是那不悦的语气,“傻!”
孤飞燕甩头挣脱开他的手,骂道“臭流氓,放开我!”
君九辰瞥了她背后的暖榻一眼,优雅地一抽手,孤飞燕就后仰摔在暖榻上……一点儿都不疼。她这才发现自己只要是往后摔,再怎么摔都是不会疼的。
想起自己刚刚叫得那么大声,孤飞燕都忍不住尴尬起来了。她学乖了,不敢冲动,僵着十指,小心翼翼侧身,用手肘撑在塌板上,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君九辰早已不请自坐,就坐在她身旁。
他随手取来药膏认真打量,只见这药膏用一片不知名的大叶子盛着,为绿色,晶莹剔透,气味芳香有些清洌。
他问,“你要换药?此药有何良效?”
孤飞燕原本对他就没好印象,心怀戒备,加之刚刚知晓他的城府比老狐狸还深,她就更加提防了。
她不悦道,“少碰我的东西!你来做什么?直说!”
君九辰没回答她,他低着头,用两个手指轻捋起一些膏药来,嗅了嗅,才说,“手。”
手?
孤飞燕没明白?
君九辰另一手伸了出手,语气冰冷略带命令口吻,“敷药,把手伸出来。”
程亦飞怕孤飞燕饿着,安排了婢女伺候她吃饭,才去见龚大人。
孤飞燕一见小米粥和青菜,心头便浮出了一抹暖意,没想到程亦飞这个常居军中的大男人会这么细心,竟记得她之前说过久饿宜清淡。她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龚大人的来意。
良久,程亦飞才回来,一脸带笑,道,“小药女,好事,你猜猜。”
孤飞燕一边吃边催促,“少卖关子,快点说。”
程亦飞道,“吴公公和简药师扯上了。”
“这么巧?怎么扯上了?”
孤飞燕很不可思议,这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了呀?
“上一回劫持你的那些刺客供出了吴公公,说是吴公公收买了简药师才知晓送药的路线。他们刚请示进宫要抓人,才发现吴公公失踪了。龚大人过来是……”
程亦飞的话都还未说完,孤飞燕嘴里一大口稀粥就给喷出来,喷了他一脸。
程亦飞愣了,孤飞燕急急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遭的婢女以为大将军要发火了,吓得跪了一地。程亦飞却胡乱擦了下脸,没好气问,“不就是两桩案子扯上了,你激动什么?”
孤飞燕不是激动,而是惊吓呀!
当初劫药的刺客正是臭冰块,后来被大理寺抓走那些刺客是臭冰块安排的替死鬼,而且,臭冰块当初知晓送药的路线是他自己查的,并非吴公公透露,更跟简药师没关系。
如今臭冰块让替死鬼污蔑吴公公,轻易就让吴公公和简药师有了牵连,而两桩案子也有了牵扯。
这分明就是黑吃黑嘛!
换句话说,臭冰块当初安排那场假劫持的真正原因不是怕大理寺查到他身上,而是借机让手下的人留在大理寺,好作伪证。怪不得他会把吴公公丢到程亦飞这儿来了。这是安排好了,要借程亦飞的手把吴公公送出去!
这种城府,未免太深点吧?!
孤飞燕一直觉得老狐狸的心思缜密,手段阴险。如今她发现那个臭冰块一点儿也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这场大戏牵扯了那么多人,实际上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一场暗中的较量。这能不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