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顺手地将周妙宛揽入怀中,她也乖觉地倚在了他的胸口。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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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李文演的威望更甚,如今的他权柄尽归于手,朝野上下无不因他的手腕而臣服。
随后,便是挑选吉日,迎了传说中在外祈福清修的太后、皇帝生母回宫。
朝野众人并不关心太后是真清修还是假祈福,皇帝总不会乱给自己认娘。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眼中钉,不是太后,而是皇后。
只因皇帝处理谭家的手段柔和,柔和到可以称得上是偏袒。
按谭远行的罪名,哪怕将谭家百口人问斩也亦无可指摘,可偏偏最后只有谭远行那一支丢了脑袋,其余人都保住了性命。
有人便道:“虽说最后谭松大义灭亲,算得上是将功折罪,可到底是他教子无方,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听了此话,许多人深以为然,便又有人说:“若非皇后是谭松的外孙女,恐陛下不会如此轻拿轻放。”
“若处置不严,引得后人纷纷效仿该如何是好?”
“要我说啊,以周氏的出身,于后位已算忝居,竟还敢以一己之力蛊惑陛下,干扰朝政,长此以往,恐生异象。”
“皇后无子,还不让其他妃嫔为陛下延绵子嗣……”
这样的风言风语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朝臣齐名上奏,谏言废后。
看了一摞狗屁不通的折子,李文演波澜不惊地选了封文采尚可的,递给一旁的周妙宛。
他说:“看看写得如何?”
自打回京后,他很少再让周妙宛离开他的视线,哪怕面见朝臣时,也要她在屏风后等候。
总归都身处在这深宫牢笼之中,在哪也无所谓,周妙宛倒不觉得难以忍受。
一段时间下来,她只觉得难怪史书上的皇帝大都短命,哪怕天下安康顺遂,需要皇帝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多。
她倚在罗汉椅上打哈欠时,李文演在批折子;她磨着洋工磨墨时,李文演在批折子;她端了清茶奉送时,李文演终于搁下奏折,依礼祭神去了。
回来之后继续批。
周妙宛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折子,草草翻阅:“写得甚好。”
如果不是骂她的,那就更好了。
李文演十分刻意地从她手中抽走这折子:“管来管去,管到朕的家事上去了。”
可他话锋突然一转,问她:“皇后,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朕什么?”
周妙宛垂眸。
她当然记得。
李文演要她用子嗣交换一个真相。
那时她本就是虚与委蛇,谁曾想,世代忠良的谭家,出了那么个人物,如今倒显得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说:“臣妾不敢忘。”
李文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的指腹自她的鬓角划过,“朕知道,除却身体不佳这个原因,皇后当时其实在骗朕,并不想为朕孕育子嗣。”
说着,他的尾音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黯然。
周妙宛心想,那天她可没有答应他。
她只是勾住了他的脖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