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洌铁青的脸色像是想要杀人,只是他也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他被个弱小的女人掐疼了,强装无事,望向叶清溪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撕扯。他以为他这个所谓的表妹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即便他说的不是事实,也不会当着他皇叔和太后的面翻脸,没想到她胆子真够大的啊,他先前还真是小瞧了她。啊,她先前似乎还打伤过他,那时候他就该明白了吧,什么胆小都是装出来的,他母后的人,怎么可能无用成那样呢?
“洌儿,你是一国之君,本当是万民表率,岂可做出这种有悖人伦之事!”太后斥道,“此事今后不要再提!”
萧洌笑眯眯地说:“母后,既然您不肯让我娶表妹,又何必让她进宫呢?”
太后道:“哀家是让她进宫陪哀家。”
“可朕也没见表妹如何陪伴母后啊,倒是时不时往朕那儿跑。”萧洌道,“朕已被表妹迷住了,母后才说这样的话,那可不是在怪罪表妹么?”
叶清溪心中咯噔一声,这皇帝还真是想要除掉她啊!她那是跑去问诊,给他治病!可这事只有太后,她和翠微知道,又不能到处说,如今被皇帝这么将了一军,太后要么就同意皇帝收了她,要么就除掉她这个勾引皇帝的狐狸精……
所以说,她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太后被自己这个儿子气得肝疼,可如今在萧栩面前,她倒不好甩袖离去。
“清溪,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向叶清溪,做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叶清溪一怔,随即注意到太后的眼色,忙低了头道:“太后娘娘,民女冤枉啊……民女家中本有个哥哥,小时候便没了,见了皇上,民女便会想起哥哥,忍不住想亲近些,可那是对哥哥的亲近,并无其他的意思。”
太后满意地点头道:“洌儿,你听到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表妹把朕当哥哥,朕却从未如此想过。”皇帝呵呵笑道,“若连个女人得不到,朕就不当这皇帝了。母后再找个贤德之人做这劳什子皇帝好了!”
“洌儿!你非要气死母后么!”太后捂着胸口气急。
萧栩忙道:“太后不要动怒。此事……也不怪皇上。”
叶清溪听得胆战心惊,不怪皇帝怪她咯?如果皇帝是真爱上她了,那就怪她过分美丽好了,可他是假的啊,只是想要弄死她而已啊!
萧栩看了眼叶清溪,又望向太后,意有所指地笑道:“只怪皇上身边没……”
“都是民女的错!”叶清溪低头哽咽着,恰好打断了萧栩的话,“太后娘娘,民女还是离宫吧。”
“清溪……”太后面色一变。
叶清溪看了眼太后道:“表姑母,来日方长,今后清溪再来陪伴表姑母吧。”她心中忐忑,可这话却还是说了出来。她真是受够这皇帝了,吓不死她就要弄死她是吧!她逃还不行吗……只是怕太后不肯放她走,她只能隐晦地告诉对方,皇帝这病急不得,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虽然她对太后一定会保住她充满了信心,可万一呢?皇帝这种玩法,她真的吃不消了啊!
“……也好。”太后终于松口。
“朕不同意。”萧洌还不打算罢休,像是被棒打鸳鸯的可怜人一样怒视着太后,“表妹哪里也不许去!”
“洌儿,此事到此为止。”太后冷着脸道,“靖王爷,你也劝劝洌儿。”
萧栩看了眼太后,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自己弄出的事收不了尾,便要他来么?
他微微一笑道:“皇上,崔尚书家的嫡女被誉为大梁第一才女,王都御史家的幺女是大梁第一美人,不如臣办个赏花会,皇上也来看看。”
太后眉头微皱,他这是趁机使坏?
太后道:“此事倒是不急,容后再商。”
“皇上也该亲政了。”萧栩笑望太后。
太后嘴角微勾:“确实,如今洌儿也在学着处理政事,想来过些时日便能有模有样了吧。”
“稚童学步,大人总不能搀一辈子。”萧栩道。
“那是自然,可也不能拔苗助长,损了资质可不妙了。”太后道。
“行不行,总要一试方知。”萧栩道。
太后道:“身为大人,却也不忍心看孩子摔跟头。”
叶清溪见这两人竟不带火气地掐了起来,不自在地转了转视线,这一转她才发现萧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执,竟没有任何插画的意思,他微微垂着头,似乎在神游天外,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带了丝落寞,像被抛弃的可怜虫……
叶清溪心中蓦地一颤,不过悄然而生的怜悯因想到之前皇帝那打算置她于死地的咄咄逼人而被她压了回去。她哪来的资格可怜他啊,最大的可怜虫明明是她自己。
摄政王和太后不知何时吵完了,谁也没争赢谁,太后眼角余光见萧洌安静地站在那儿不出声,心里一突,决定先将靖王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