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这于礼不合。”叶清溪在怔楞片刻后说道,“我跟表哥毕竟还未成亲,怎能今晚陪你?表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缓了缓语气道,“表哥放心,明日早上你一睁眼,便能见到我。”
萧洌皱了皱眉道:“白日里我与表妹同床共枕,也没见表妹反对。”
……那时他哭得那么惨,她哪里狠得下心!
“白日是白日,晚上是晚上。”叶清溪斩钉截铁地说,“表哥还是一个人睡吧。”
反正她已经弄不清楚萧洌所表现出来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索性全部当真的来看待,只是与此同时必须坚定她的原则,有些事不能做的就是不能做。她确实不像这个时代的姑娘一样不得不在乎名节,不然她早就可以自尽了,但她也不能傻傻的把自己放入危险之中。就算萧洌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就算萧洌答应她什么都不会做,她能信么?管不了别人,总管得了自己吧。
因着叶清溪的拒绝,萧洌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许久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表妹的承诺果然都是骗人的,我竟信了表妹,实在是可笑。”
“……我没有骗你啊,只是我也得顾及纲常伦理,还请表哥不要为难我。”叶清溪不打算退步,真要一步步退下去,她迟早连骨头都不剩。
“明明是你不信守承诺!”萧洌冷瞪着叶清溪,无论是话语里还是神情中都带着一丝委屈。
“我真没有啊表哥,我就是回去睡一觉,明日再过来。”叶清溪无力地解释道,她都想叫他大爷了。
“你骗我!”萧洌怒声道,“在这儿明明也可以睡觉,为何非要回去?你今日若离去了,以后就都不要再过来!”
叶清溪默默看着被气得直喘粗气的萧洌,简直想给他跪了,要不要说出这种没有转圜余地的话?
叶清溪进退两难,她不能让自己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可真让她跟他一起睡觉……她完全做不到好吗!
“表哥,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入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可不可以?”叶清溪还是退了一小步。
然而萧洌却并不领情,甚至在听到她的提议之后恼怒得浑身发抖:“你还是想趁着我入睡后离开……”
叶清溪揉了揉太阳穴,他扭曲她的意思扭曲得很开心嘛。
“我再说一次,我真没有。表哥若不信,那便算了。清溪先退下了,表哥晚安。”叶清溪随意地行了礼,转身向外走去。她边走便竖起耳朵听后头的动静,没听到萧洌说什么也没听他追来,她松了口气。
先把这关给过了,第二天她再来找他,他自然知道她并没有抛弃他。现在的他,真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叶清溪走出去时刚好跟徐威撞上,徐威之前承了她的情,对她相当客气,刚对她笑了笑,忽然面色一僵,对叶清溪身后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叶清溪一愣,便听身后之人冷声道:“给朕拦住她!”
徐威为难地瞥了叶清溪一眼,到底不敢违逆皇帝的命令,只得身子一侧,挡在叶清溪前进的路上,就当是拦了。
叶清溪回头,却见萧洌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威风凛凛地盯着她说道:“表妹不肯答应,便不要走了。徐统领,你若敢放她走,朕赐你死罪!”
“臣不敢!”徐威自然不知道叶清溪究竟哪里得罪了皇上,也无意探听什么,应下后便无奈地看向叶清溪。他不知道皇上想要叶姑娘答应什么,但此刻,答应下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叶清溪觉得,她上辈子可能是把萧洌的祖坟给挖了,他才会如此折腾她。
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没跟萧洌服软,兀自转回视线,看着徐威不吭声。
徐威被她看得冷汗直冒,他真希望这位叶姑娘别再盯着他看了。
萧洌等了会儿没等到叶清溪服软,冷哼一声,转身回去了。
徐威看着萧洌消失,想起他之前的话,小声道:“叶姑娘,皇上令臣不得放走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我理解的。”叶清溪点点头,退回到屋檐下,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她不去他屋里睡觉就别睡觉了,他是这个意思吗?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熊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叶清溪自我安慰,如今夜色正好,她就当自己是来观星的好了。她没在台阶上坐多久,得到通报的翠微便匆匆赶来了。
“叶姑娘,白日你与皇上不是相处得很融洽么?怎么如今……”翠微皱眉不解道。
叶清溪凑到翠微耳边小声道:“他想跟我一起睡觉。”
翠微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却听叶清溪道:“大概不是那个意思……但即便盖被子什么都不做,我也不能由他啊,翠微姑姑,你说是不是?”
叶清溪此刻暂时多了几分甩手掌柜的意思。太后把她丢出来跟萧洌在一起,还把翠微派来给她,可翠微派上什么用场了么?她觉得此刻就该是翠微顶上去的时候!
“这个……确实。”翠微思忖片刻道,“叶姑娘稍候,奴婢进去同皇上说说。”
“劳烦翠微姑姑了。”叶清溪点头道。她现在困得要死,只想回她的床躺下就睡。
萧洌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委屈、愤怒、恐慌等等情绪从他面上一闪而过,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忽然听到有动静传来,他立即站起身,期待地看向房门。
然而进来的人却是翠微。
巨大的失望击中了萧洌,也在片刻之后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皇上,还请不要太过为难叶姑娘。她毕竟是清白人家出来的姑娘,太后虽然答应将她给您,可到底还未真给您,皇上不可如此轻慢于她。”翠微不紧不慢地说。
“这是朕与清溪的事,你来做什么?”萧洌根本不接翠微的话,一副冷冰冰赶人的架势。
翠微道:“临行前太后将叶姑娘托付给了奴婢,奴婢需护得叶姑娘周全。”
“太后太后,你眼里除了母后,可还有朕这个皇帝?”萧洌眼底染上戾气,毫不留情面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