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沈夫人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沈玉莲,才勉强收起那副让人见了就想唾弃的面色。
这丫头,今儿怎么了?胆子变得这么小。
安王妃又如何,她迟早也会变得跟她一样,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请这么多人来赴宴。
再说,她挑剔惯了,一时半会儿哪改得了。
宋娴看着自己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瞬间又觉得自己变饿了,明明她在马车上吃了很多果子,还以为到了宴席上,就什么也吃不下。
结果肚子里的馋虫又犯了,她忍不住要将自己眼前的美食都尝一口。
宋老夫人看宋娴那眼底遮不住的莹亮光芒,顿时用帕子捂着嘴,避免失笑出声。
宋娴是很懂分寸的一个人,哪怕她再馋,也不会没礼到拼命埋头苦吃。
而是一盘菜尝几口就不再动筷,觉得味道不错的就暗自记在心里,回头她就让姜妈妈给她做,虽说她人小得很,每次都是把板凳搬在灶前,站在上面,故意跟着姜妈妈摆弄一些面团剂子,或者趁着她不注意,往自己用手掌压平的面饼里塞东西,再揉成一个小团。
但是,她还是很有经验的,她上辈子都是自己动手做饭,每次在餐厅吃到什么好的,她就在网上百度学做饭,几年下来,手艺还是不错的,尤其在甜点上面,颇有成就。
不过她为了遮掩自己的熟练,便每次捣鼓的时候,都很不像话,而且她拿铲子很费劲,她都是让姜妈妈抓着她的手,往锅里翻动。
虽说胡闹了一些,但为了她日后能做更多好吃的孝敬祖母,爹爹和娘亲他们,她就不得不稍稍任性一下。
否则突然有一天,她会做很多好吃的,那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毕竟她再聪颖,也不能一下子就带给大家这么多冲击,她相信自己祖母以及爹娘,是不会太诧异的。
可宅子里的那些仆人,她又不是每一个都了解,也不是每一个都像林妈妈,沈妈妈那样,能管住自己的嘴,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的行为太过妖异,怎能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还不如循序渐进,让大家慢慢接受,来得恰当。
沈夫人却不怎么动筷,哪怕这吃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相反,味道还特别好,她也要做出一副隐约不屑的姿态。
而且大家正吃得热闹,聊得热闹,这沈夫人就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突兀地向安王妃提议道:“王妃娘娘,正好今天才子佳人聚在一块儿,不如让他们吟诗一首,主题就是小世子的生辰,看谁能够更胜一筹。”
安王妃却边放下筷子,边轻蔑地瞧了几眼沈夫人。
真是越发蹬鼻子上脸,她没有发作便是好的了,她还偏要借此机会,在她儿的生辰上,让沈玉莲大出风头,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她的小算盘?
可恶,当真是可恶!
“噗”
不知是谁,见了沈夫人那般东张西望,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倏尔笑出了声。
沈玉莲见此,立马红了脸,非常急切地拽了拽沈夫人的衣袖,低着头小声道:“母亲,快别看了,有人在笑话你呢!”
沈夫人听后,不自然地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脑袋上戴着的珍珠头面,故作镇定。
然而这嗤笑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让领先沈夫人一步的宋老夫人她们当即惊奇和诧异,不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连领着她们去赴宴的贵府丫鬟,都停下步子,带着盈盈笑意,赔罪道:“老夫人,请容你们在这等一会儿,奴婢去瞧瞧,看看这后头是出了什么岔子。”
“去吧……去吧,我们省得。”宋老夫人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引来这么多女眷笑声。
宋娴回头瞧了几眼,隐约可见有两个人影,局促地站在一块儿。
更听得一道宛如黄莺似的清脆女声,讥讽道:“到底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世面。”
尔后又传来另一人的嘲笑:“各位姐姐妹妹,容我说句好玩的,这有人到了京城,恐怕还没见到那皇宫外墙是个什么样子,就要晕倒。”
“哈哈……姐姐说得极是。”
霎时,内院一片铃铛笑声,让前院那些聚集的官员才子们,纷纷好奇,不晓得是有什么好笑的事儿,让那些女眷能这般开心。
沈夫人和沈玉莲则是又羞又怒,平日里都是她们独占鳌头,耍威风,让那些官府小姐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手中的绣帕。
转眼,论到她们被奚落,被嘲弄,她们又如何能咽下那口气。
便想着法的等下打击那些对她们言语讽刺的贵女小姐们,凭什么让她们看低了去。
宋老夫人和宋娴听了那几声挖苦,大致猜出有人没管住那双眼睛,出了洋相。
幸好她们心中有数,没有左顾右看,让人拿住话头,讥笑她们。
至于当事人是谁?
还是那安王府的丫鬟,故意说漏了嘴,她们才晓得原是这沈夫人和沈玉莲被那些曾让她们压过风头的贵女小姐们找茬子出气呢!
谁让沈夫人和沈玉莲平时赴宴,都是昂着脑袋,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偏偏她们又不是什么正经名门出身,总是要露出嫌弃这,嫌弃那的表情,哪能不得罪人。
甚至前段时间,沈玉莲名声都毁成那样了,她们母女却仍是分外招摇,这开诗会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今儿,好不容易让她们抓住了沈夫人这么丢脸的场景,自然是不能放过。
等宋老夫人和宋娴到了宴席上,才明白那丫鬟为何会把沈夫人的丑事,给宣扬出来。
原来这沈夫人跟安王妃竟撞了头面,并且一模一样。
难怪她要这么做,想必是为安王妃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