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馥甩上车门。
开车的时候,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一则新闻,说,一个女的谈恋爱,坑了男的几十万后跑了,男的报警,女的被扒出来身份、名字全部是假的,伪造的。不过是黑吃黑的故事,男的图色,女的图财。
“真能骗啊!”堂妹小声嘀咕:“何必呢。”
尤馥听的直皱眉。
换做从前,这种游戏花丛的手段,她比谁都熟,但现在她觉得没劲儿、而且是没劲透了。
真实的世界,有时候很脏。
令人厌烦。
她换了个频道,广告;再换,八卦新闻,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索性关掉收音机,放了首歌儿。
老歌。
声音悠然,有点淡淡的怅惘: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她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和上一次的登场一样,很突然,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刺——
猛烈的刹车。
车窗恰恰地开了一半。
似有微凉的风声,柔、静、冷。
余光里倏然出现一抹明亮、恬淡素净的白,像是倏然降落的芍药。
夜色昏暗,一盏灯明晃晃的白落下,好似舞台,尤馥的视线下意识地上移,撞进了一双清亮、冷冽又干净似空涧之滴的眼睛。
女人一袭单薄的白色毛衣,乌黑的长发散开在肩上,细、软,她瞳色里的惊悸尚未褪去,胳膊上抱着一只小猫,咪呜地发出颤抖的细细的痛叫。
尤馥夹着烟,从车里探出头看她。
红唇微张,吐出烟雾。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细。很轻。
“但是,您刚刚差点撞到这只小猫了。”
但是有点柔和的认真,这个样子,像个小学生,过马路会扶着老奶奶的那种。
扑哧。
尤馥被她逗笑了。
“没关系。”她摘下墨镜,挑眉,问:“宝贝儿,怎么叫人的,还‘您’?”
女人一怔,看着她。
素白的手指搭在小猫上。
小猫流血了。
分不清是什么情况,但那血落在她干净的衣服上,却有点动人。
千千偏头看了她几秒,慢慢地,她扬起唇角,绽开一个笑。
她笑起来,治愈力对尤馥来说,就是max级别的。
——有人全世界就看着你,美好的感觉,很纯粹。
可是,她食指指着尤馥的方向,想了一会儿,恍然地,她很轻地笑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说:“你是那个......”
“那个......”
“那个......”
......
“我就等着你记起来。”尤馥冷笑:“小东西,挺没良心。”
第三次终于想起了,她说:“尤馥!”
“嗯哼。”
尤馥在心里勉强原谅了她。
金鱼脑。
不和她计较。
“好巧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