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屯感叹一声。
在封行朗的电话催促下,雪落母子俩拎着打包好的培根蘑菇派欢快的从浅水湾里走了出来。
“亲爹,你闻闻,香不香,要不要流口水了?”
小家伙将食品盒送到封行朗的鼻前。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真舍得亲爹这么傻等着呢?”
封行朗倾身过来,亲了一下儿子肉墩墩的小脸颊,又在女人的身侧小怒的捏了一把。
知道封行朗等久了,也烦躁了,雪落连忙提醒着儿子,“诺诺,快给你亲爹喂块培根派尝尝吧!”
封行朗没兴趣吃浅水湾里的东西,但实在抵不过妻儿的热情推塞。只得张口吃下。
口味儿不错,正合封行朗的胃口。
可封行朗表现出来的,却是难吃的嫌弃模样。
有些冷漠!
有些情愫,不是因为突然想起,而是因为无法忘记!
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并不是封行朗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妈咪,跟混蛋封行朗过二人世界,是不是真的比跟亲亲儿子在一起要快乐啊?”
小家伙偎依在妈咪怀里,眷眷的拱来拱去着。
“怎么会呢?亲儿子永远都是妈咪的心头肉!”
雪落安慰着感觉自己失宠了小家伙,温情的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亲。
看着5岁的儿子在自己女人的怀里拱来拱去的,封行朗的俊眉微蹙,不动声色的腾出一只手垫了过来。
看着这一对暗中较劲儿的活宝父子,雪落索性将怀里的小东西掰坐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
同时,将封行朗垫过来的那只手给甩了回去。
想起什么来,小家伙突然又转过身来,用自己肉墩墩的小手贴在妈咪雪落的肚子上。
“妈咪,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妹妹了?”
“……应该没有吧。”
雪落怔了一下:这童言虽说无忌,该不会自己真的又怀上baby了吧?
“没有就好……要不然我坐在妹妹身上,岂不是要把她给压扁了。压扁了,可就丑了!我可不想有个丑妹妹!”
小家伙杞人忧天的说道。感觉好像雪落真怀上了似的。
搞得开车中的封行朗也是一阵不小的乱激动,“雪落,真怀上女儿了?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吧?”
“……你神经病啊!好好的去什么医院呢。”
雪落真被这对说风就是雨的父子给气懵圈儿了。
对于这有可能的二胎,雪落是想怀,又不想怀。
“封行朗,你这么激动……是不是想团团了?”
雪落承认自己嘴欠,但总觉得封行朗一直默默的压抑着对团团的想念。
从封立昕一家离开申城之后,封行朗几乎是绝口不提。
这反而……
看着重新返回到自己手腕上的紫檀手串,河屯的眼眸低垂了下来。
那小子还是不肯原谅他这个亲爹呢!
看到门口处的雪落,河屯松开了怀中的小家伙。
“雪落,你来得正好……我有几句话正想跟你说呢。十五,跟你十二哥去厨房打包点你亲爹爱吃的培根蘑菇派带回去吧。”
河屯这个大老粗,也是在近几日才从小家伙口中问出儿子封行朗爱吃的食物。其中有一样,就是这拗口的培根蘑菇派。
书房里,河屯看起来有些颓废。或许是最近一直在养伤,整个人看起来气血并不是很好。
“邢先生,您的伤……好些了吧?”
雪落柔声询问道,“其实行朗他……也挺惦记您的。只是他那人好面子,不太喜欢表达出来。”
一颗善良的心,总能给人带来如暖阳般的晴朗。
可河屯却黯然神伤的微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儿媳妇林雪落的善意谎言呢!
“雪落啊,大概后天吧……我就要动身回佩特堡了。”
明明是不想的,但河屯这一回却选择了顺从儿子的意思:离开申城!
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这里,自己宠爱入骨的亲孙子在这里,河屯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但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了!
“回佩特堡?”
雪落怔了一下,“是不是行朗跟你说些什么了?”
河屯默了几秒,随后才淡应一声,“是我自己要回佩特堡的!”
“行了,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连我婆婆送你的紫檀手串你都舍得拿下来留给行朗,又怎么会真正舍得离开十五他们父子呢。”
雪落的话,着实的一针见血。联想到儿子跑进车里时所说的那句话,雪落更能肯定:即便是河屯想离开申城,也是被他自己的亲儿子给逼走的。
一声‘我婆婆’,到是把河屯听得一愣;如果雪落叫苏禾婆婆,那岂不是应该叫自己公公?
微顿,河屯轻吁了一口浊气,“阿朗写了一封信,让十五带来给我……就四个字:离开申城!”
看来,雪落的确是猜对了!
封行朗没写成‘滚出申城’,应该够对河屯‘尊重’的了。
看着河屯那黯然神伤的模样,不免给雪落一种老态龙钟感。
是人,都会老去;或早或晚!
经历了这么多,想必河屯自己也能顿悟出一些事了!
“行朗叫你离开申城,那你就离开呗!”
雪落提息一声,“行朗受了你那么多的屈辱和暴戾对待,你做出让步,也是应该的!”
河屯默默的点了点头。
声音有些染涩,“雪落,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阿朗……听说他从小就被封一山虐待……”
河屯哽了一下,“一切都是我这个父亲的错!”
“你知道就好!”
雪落温声埋怨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被仇恨蒙蔽双眼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毒手,你比封一山还要残忍!换作我是封行朗,也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河屯再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