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的。”方剑平无奈地瞥他,“你们没空养,没尽到当父母的责任,还希望我是个乖儿子,把你们当成尊敬的父母尊重,你们觉得可能吗?其实也有可能,少插手我的事。”
方母忍不住辩解:“可是,我们正是因为——”
“别说弥补。我下乡插队之前你们都没空弥补,我现在当爸爸了,你们弥补父爱母爱?你不觉得晚吗?再说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真是为我好?”
方母点头:“我明白了。还是因为早年我们不同意,不同意你和小芳的婚事吧。可是我们也是为你好。”
方剑平没看出来。
差不多同时到的两封信,爷爷奶奶的信里面全是安慰担忧。他们的信里面全是责骂嫌弃。哪怕后来小芳开窍了,他们还是宁愿相信周长河那个外人也不相信他。
方剑平想想就觉得可笑。
方父看到儿子嘴角讽刺的笑意,忍不住问:“她现在是好了。她如果没好呢?”
“你也说小芳要是没好呢。你们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她要是好了呢?亏得你们都是医生。给病人看病时,病人问你们要不要做手术,你们也是这么回答?”
方父忍不住说:“你这是抬杠。这事能跟看病一样吗?看病手术都有科学依据实验支撑。”
“那就按你说的,她要是没好,那再说没好的事也不晚吧。”
方母:“可是毕竟离得远,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再远也没出国吧?”方剑平问:“你们是很难请假,不等于请不掉假。真担心我完全可以请假过去。你们去看过吗?”
方父皱眉:“我以前平均一周写一篇检查,怎么请假?”
方剑平笑了:“这话换成别人确实没法子。爸,亲爹,您可是医院的一把刀。你真要去谁拦得住?医院指望你救人,就算你偷偷的去,回来谁敢把你关起来?就算关又能关几天?除非用不着你主刀。我可是你亲儿子,心里有我为了我被关几天又怎么了?”
方父被他绕的头疼:“问题是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
“那你们来干嘛?”方剑平看一眼孩子,“他可是小芳生的,而且人家姓张。儿子,告诉他你叫什么。”
小孩大声说:“我叫张瞳瞳。”
方父顿时出气多进气少。
方母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嘛?”
“还跟我下乡之前一样,你过来呢,我招呼一声,你们不来呢,我想去看看你们就去看看,不想去就不去。你们以前不管我,现在也别试图掺和我的私生活。”方剑平想想,补充一句:“不满足这么不远不近跟远亲似的处着,就别怪我说话难听。没事就回吧。挺忙的,别在我这儿瞎耽误时间,没用!”
方母想想哪儿出错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没想过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们就是喜欢这孩子。别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孙子。”
方剑平:“我没误会。我今天把孩子给你们,你们跟孩子熟了,下一步就是教我们怎么养孩子。我不听,你们会说,你们是过来人,不会害我等等。我还是不听,你们肯定会发火。到那时候有可能伤着瞳瞳——”
“怎么会。”他妈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方剑平:“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小时候你们嫌爷爷奶奶把我惯坏了,跟爷爷奶奶叨叨过多少次?我不希望我的童年在我儿子身上重演。你们把我教离了心,还有我哥和我姐孝顺你们。我可就这一个孩子。”
方父禁不住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就领瞳瞳一个。”方剑平看到他妈欲言又止,“是不是很想说儿女双全?”
方母不敢说,否则就是干涉他的私生活。
方剑平再次用脚关上门,到卧室就问:“瞳瞳,怕吗?”
瞳瞳摇摇头:“不怕,我有爸爸。”
方剑平高兴儿子这么信任他,“那瞳瞳别忘了以后离他们远远的。”
瞳瞳乖乖地点点头。
方剑平:“他们如果给你糖吃呢?”
“我爸爸会买。”
方剑平满意地轻轻捏捏儿子的小脸:“如果是很好吃的猪骨头呢?”
“我爷爷家有。”小孩用手比划一下:“这么一大盆。”
方剑平点头:“对!这里有的家里都有。这里没的家里也有。”
“什么呀?”小孩好奇地问。
方剑平:“知了猴这里没有。桃、石榴、杏和柿子以及蜂蜜也没有。实在想吃只能去买。”
“还要花钱啊?”小孩惊呼。
方剑平微微点头。
“这里一点不好。”小孩嫌弃地摇头,“那有鸡和鸭吗?”
方剑平摇头。
小孩苦着脸:“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方剑平脱掉外套,让他往里移一下,“但是可以上大学,可以教人赚钱。”
小孩想起大虾,勉强地说:“好吧,好吧。”挤到被窝里面,禁不住说:“爸爸,妈妈睡着了。”
方剑平看看,果然睡的脸都红了。
难怪这么安静。
“你妈真是心大,有人惦记她儿子,她居然还能睡着。”方剑平躺下,发现被子很宽,仔细看看,中间有缝合的痕迹,估计是他奶奶的杰作——两床被子合成一床。
这样也好,让瞳瞳跟他们睡几天,开春化冻再让他自己睡。省得夜里翻腾把被子踢掉了,冻成小冰人。
小孩转身趴在他爸爸身上:“大坏人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