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发誓。”方剑平想也没想就举起手,“别哭了。脸哭花了,不漂亮了。”
小芳皱了皱鼻子,她都这样疼了还打趣她。
眼珠转了转,方剑平直觉不好,正想后撤就看到她往他衣服上使劲蹭一下——白色的衬衫上瞬间多出一片泪渍。
方剑平好气又好笑:“高兴了?不哭了?”
小芳正想点头,脚又疼了,不禁低头看去,“爹,轻点啊。”
“我看看有没有断。”张支书确定一下没有才放心下来。
高素兰紧张的握紧拳头,手心快被指甲戳烂了,“老头子,没事吧?”
张支书:“你去弄点井凉水,毛巾打湿给她盖在脚踝上。剑平,让她上炕,把炕桌拿过来,让她躺炕上脚放炕桌上,这样好的快。我再去四叔家找些活血的药。”
方剑平注意到小芳抓住他的衣服,依靠着他,“能坐稳吧?”
高素兰看到闺女的眼皮都哭红了,“剑平,你扶着她。”说着话把炕桌搬过来。
方剑平让小芳扶着炕桌,然后帮她把腿移到炕上。
随后又拿个枕头给她。
枕着枕头,敲着双腿舒服了,可是屋里闷热。
小芳不想麻烦他,可这么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方剑平,我热。”
方剑平把窗户推开,给她一把扇子自己又去找一把大蒲扇。
有人给扇扇子,小芳舒服了。
可是半个小时一动不敢动,小芳难受,主要是脚不舒服心烦,以至于以前坐半天都不无聊,现在总想动一下,甚至发火。
方剑平刚到农村不会干活,用锄头砍伤过自己,知道脚不能动还隐隐作痛的感觉。
见她眉头紧皱,方剑平拿出给她买的衣服,转移她的注意力:“小芳,好看吗?”
小芳看过去,深蓝色的裤子,白色衬衫。
春天跟方剑平去农场,她见好多人这样穿。
以前小芳听人说起这个年代的服装还觉得土。看到那些青春洋溢,扎着俩麻花辫的年轻姑娘这样穿,意料的好看还有活力。
小芳当时忍不住说:“真好看。”
方剑平顺嘴接一句,“发了工资我给你买。”
小芳只当糊弄她,随口应一个字——好!
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还买了?
小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怎么对她这么好啊。
方剑平笑了:“高兴傻了?不过我们得先说好。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也让你穿。可是穿这个白衬衫,你不能打纸炮,也不能再跟大胖和胖丫玩泥巴。”
小芳成年后就没这种爱好。
手机多香啊。
现在炎炎夏日,课本看不进去,又不想对着人或者牲口发呆,方剑平也不许她爬树,她只能重拾儿时的游戏。
“可以跳绳吗?”
方剑平总感觉她下一句是,不行,那我不穿了。
“可以。但是脏了你自己洗。我知道你不会,我教你。”
小芳不禁皱眉,合着在这儿等着她。
亏得她心里还有一丢丢感动。
忽然听到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小芳不想听方剑平“念经”,就朝外面喊,“娘!”
“来了!”高素兰端着洗脚盆进来,拧干毛巾就往她脚踝上放。
小芳被冰凉的井水激的打个激灵。
高素兰吓一跳,见她忍不住抓毛巾,赶紧按住她的手,“听话,忍一会儿明天就好了。”注意到榻上的衣服,“脏了吗?剑平,放外面盆里,待会儿我洗。”
方剑平递给她。
高素兰下意识接过去,注意到白衬衫不大,蓝色的裤腰很窄,除了小芳好像没人能穿进去。
“这是给——给芳买的?”
方剑平笑着点头。
高素兰顿时满心欢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你这孩子,她衣服多的穿不完,还买啥啊。”
小芳伸手夺过来。
高素兰夺回去,“先紧你柜子里的衣服穿,穿烂了再说。这个我先帮你收起来。剑平,就这一身吧?”
方剑平又拿出一件,但不是外套也不是衬衣,而是一件红红的毛衣。
“这么热的天——再说了,冬天有棉袄,穿不着这个。这不是浪费钱吗。”高素兰看到那毛衣线很细,织的很密,“很贵吧?”
这件衣服不是买的,是帮方剑平拿行李的那个邻居送的——他爱人织的。
那人有两个孩子,一个六七岁,一个两三岁,这几年没少麻烦方爷爷方奶奶。老两口有工资,院里还有菜,什么也不缺。他们想感谢老俩口,也只能帮他们买买米面之类的东西。
要是因为工作忙没想起来,老两口也不会麻烦他们。
两人很想跟医生交好,偶然听老两口提到,方剑平想回来看看,还有可能带着媳妇。他们就决定送一件毛衣作为新婚贺礼。
方剑平来之前的第二天这件毛衣才赶出来。
那夫妻俩晚上把衣服送过去,方剑平和太爷爷奶奶才知道这事。
这些事没必要隐瞒,方剑平就告诉高素兰和小芳。
高素兰不禁说:“那两口子不错。有没有谢谢人家?”
方剑平:“给他们半碗虾皮。就咱家吃饭用的那种老瓷碗。”
“不少了。”高素兰也接过去,“我先帮你们收起来。”
小芳忍不住说:“什么你都收着,又不是给你买的。新衣服不穿就成旧衣服了。”
“歪理!”高素兰朝方剑平包里看。
方剑平好笑,“没大物件。这里面除了平时用得着的东西就是我的衣服。”
高素兰转向另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