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不理他了。
沈明渊郁闷,他还没说要求呢,能做出个足够蒙混过关的假象也行啊,幻觉什么的……哎。
过了会儿,系统又冒出来,说你争取多活几天,挂不能开,金手指可以升级一下。
至于升级成什么样?暂时不能说。
顺便又告诉他,大可放心,神魂在这个世界受到的损伤,只要不是灰飞烟灭,就不会影响以后的投胎。
沈明渊叹了一口气。
“沈……公子,”秦焕之注意到他,“你的修为似乎并非传闻中那般差。”
也不知是在夸呢还是骂呢,沈明渊姑且当是夸他了,“可能是我最近比较勤快吧。”
秦焕之似乎不太信,伸手将人拽了过来,亲自检验,那手腕被绳子绑着,不好摸脉,便拿手指点在人脑门中央,探进人识海。
果然。不光是言行方式,就连修为,都与前世时不同了。他认识的那个沈明渊,何曾是对修炼如此上心的人?
他皱眉,原本想着要看沈二少的笑话,故意拖拖时间,等着人自己灵力耗尽掉在鸟背上受罪,然后等人向自己求救的。可照沈明渊如今的修为,以及对种种术法的熟练程度,还真不一定能等到这一幕。
沈明渊无比紧张地被人试探了实力,一副等待发落的可怜样子,小声打断他的沉思,
“秦门主,你是想要窥天镜吗?”
秦焕之冷眼瞧他,“怎么,怕了?想主动交出窥天镜,换自己一条小命?”
这么胆小惜命,真是难看,就算你把窥天镜和所有法宝都交出来,跪下来央求,我也不能就此放过你。
沈明渊果断拒绝,“不是,不怕,不给。”
想了想,又改口道,“好吧,怕是有点怕的,但那是怕凰灵鸟。聂大侠会回来救我走的,我不怕你。”
这下应该是谎话也说了,队友也卖了吧,不错不错。
走了两步,他又觉得不放心,对平安嘱咐道,“那聂辛是个危险的人,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事,明白?”
“明白的,少爷都是为我好。”平安顺从地应了,末了还笑嘻嘻的,仿佛刚才是挨了夸,而不是被警告了。
书中沈二少原本是个平易近人,带着少年气的性子,故而在他身边做事的人,也都胆子大些、活泼些,年纪不大的平安更是如此。加上平安自幼跟着少爷,沈明渊有没有真的生气,平安一眼就看出来。
只是壳子没变,里头换了个芯儿,沈二少已经不是昔日的沈二少,兴许平安是没瞧出来,还以为少爷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计较。
沈明渊是懒得和他计较了。
只要沈家不出事,平安蹦跶些也不会有大危险。
沈明渊继续来到空旷的平地处修炼,一颗心越来越沉。
明明只是不属于自己的家,不属于自己的仆从和地位,他不过才冒名顶替了几日,竟就生出留恋之情了。
要想保住沈家,远比要独自活到最后难得多,就算没有窥天镜,也难保其它灾祸不会牵连。
短短几日,从努力独活,到想要再多做几日的少爷,到想要连同大哥也保住,到连同一个仆从、乃至整个沈家都不希望其一朝覆灭,沈明渊惊觉自己的心态变化已经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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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属下和他提意见,他会懂得忠言逆耳,再比如,俘虏和他提意见,他会先思考利弊,拒绝也会拒绝得让俘虏心服口服。
凰灵鸟扭过头来,睁着脑袋一侧的大眼睛瞧着两人,金灿灿的瞳纹都能清晰看见,仿佛一朵繁复的花,花心写着好奇。
沈明渊默默往后蹭了蹭,尽量躲远,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它都不高兴了。”
秦焕之眼色沉了沉,不爽中透着股疑惑,似在不解沈家二公子居然这么会耍嘴皮子。
“是吗。”他语气淡淡,并未立刻反驳这站不住脚的说法,而是朝一旁的属下抬了抬下巴,招呼着让人把瑟瑟发抖的张三和人六带了过来。
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两人往凰灵鸟的身旁推。
张三人六吓得子哇乱叫,发出模糊不清的惨叫声,凰灵鸟则是浑身的羽毛猛地一抖,备战似的炸了毛,更响亮地用尖锐刺耳的声线警告,尖尖的大嘴也大张开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利齿。
可惜了这附近的居民,估计是也被这乱七八糟的声音吓得够呛,一个个却要紧闭门窗装作听不见。
秦焕之并没有真的把行三人中的这俩送去给鸟啄,差不多之后,就让属下把他们俩带下去了。
他转向一脸不忍直视的沈明渊,平静道,“看清了吗,这才是凰灵鸟不高兴的样子。”
事实胜于雄辩,沈明渊无话可说,败给了这位秦老大的认真。
怎么说呢,这种反应,倒也不算崩人设……
秦焕之在重生之前,本就是个事事认真、喜欢亲力亲为的好老大,身为西陵门的门主,正人君子谈不上,但做事总是光明磊落,里里外外让人挑不出刺儿的,唯一的缺点也就是脾气差了点。
总的来说,就是个毫无幽默感、不苟言笑且无趣透顶的正经人。
因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如此这般的直男气息,重生前,还是各大名媒的重点关注对象。在这个男风盛行的世界,所有人都觉得能嫁给秦门主是天大的服气,谁弯了秦门主都不会弯。
在原著中,因为重生后的脾气越发暴躁,满心只剩下报仇,再加上弯得彻彻底底,媒婆们便不再致力于给秦门主说媒,而是瞄准了西陵门的其它门众——这是后话了。
此时,秦焕之自觉已经为凰灵鸟澄清了误会,便拽着沈明渊,继续向前走去,作势要将人直接丢沙包似的丢上去。
“别别别!我自己上去!”沈明渊急忙出声阻止,顺便指指自己的腿,“只解绑这里可以的吧,我跑不掉的。”
对于秦焕之的行事风格,他是深谙于心的,真被丢上去,肯定会感觉很糟糕。若是说聂辛把他当沙袋扛起来,是因为记仇、故意打击报复,那么秦焕之把他当沙包丢着玩儿,很可能就是一种不经思考的本能。
秦焕之看了他一眼,似乎斟酌了片刻,然后伸手,抽出身旁属下的长刀。寒光一闪,便砍断了沈明渊腿上的绳索。
后者低头一看,蹬蹬腿活动了一下,而后发觉不光是绳子断了,自己的衣裳下摆也裂开了个大口子,飕飕的往里灌凉风。
秦焕之已经挪开了视线,坦然自若道,“手误。”
沈明渊:……
无语了片刻,沈明渊选择相信这的确是手误。毕竟,秦焕之又不是聂辛,应该不至于这么孩子气。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高大的鸟背,凰灵鸟体型本就庞大,鸟背之上在刚才已经被安放了一处鞍子似的东西,方便乘坐。沈明渊脚尖点地,踏着化为实质的气流踏了上去,小心翼翼站在鞍子上,尽可能不让自己碰到鸟羽。
秦焕之不出声站到他身后,手掌在人肩膀上轻轻一推,“让开,这不是你该站的地方。”
鞍子不大,是只供放置行李用的,以免滑落,至于人,哪怕是门主本尊,按规矩也只能直接坐在鸟羽之上,更何况一个被抓来的沈明渊。
沈明渊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让开了,急急忙忙默念心诀,唤来一团气流,然后稳稳当当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