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秦焕之似乎对这些说法,都有着极高的接受力和认同感,完全不在意自己作为大渣男被训了的样子呢!
这样的反应落在秦门主眼里,仿佛是被戳穿心事后的悲痛羞耻,可怜极了。
秦焕之一言不发,抱着人就往屋里走去,没走几步,却发现本应完成任务离开的何大夫仍跟在身后。
他冷冷下了逐客令,“何大夫,今天起,你就不必再亲自照顾沈明渊的身体了,歇息几天吧。”
贺洵没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好。”
秦焕之将人安放在床榻之上,转身皱眉看去,毫不客气道,“还留在这里是想给他暖床不成?”
沈明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秦门主曾说过,为了沈公子的身体着想,一周之内不会再碰他。”贺洵没回应那句骂言,平静说道,而后又笑了笑,“罢了,本就是个被软禁的囚徒,秦门主实际想怎样,都不是我等该置喙的。在下先行告辞了。”
沈明渊:“咳……”
好不爽,我还活着呢,你们要不要这样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x生活频率啊?
秦焕之怒而暴起,呵道,“你给我站住!”
贺洵没站住,还溜得更快了。
砰地一声,木桌被一掌给拍裂了,秦焕之到底没追上去打架。
沈明渊被吓个一激灵,默默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满脸的无辜与无害,与缓缓转身看过来的盛怒版秦门主对视。
滔天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偃旗息鼓。
“……抱歉。”
“不用道歉,”沈明渊被他突然的这么一句吓到了,生怕这句道歉是在说‘说好了不动你的但是我反悔了很抱歉’,“贺洵说得那些,我其实听不太懂。”
秦焕之脸色阴沉,“以后离他远点。”
他皱着眉坐到床边,将沈明渊搂进怀里,在人耳垂上以虎牙轻咬,“不许让他抱你、碰你,不许让他喂你吃药。”
不但被喂药还被喂了好多次饭饭的小明:……
“秦门主,你吃醋了吗?”沈明渊忍着耳边的酥痒,将人推开些许距离,看向人眼睛,说起违心的瞎话来,“何大夫他人其实挺好的,没有什么恶意,别气了吧。”
于是秦焕之更生气了,觉得这个何大夫可恶极了,居然让明渊替他说好话。
“那我说点高兴的事吧,”沈明渊拽拽人衣袖,“秦门主,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秦焕之瞳孔微缩,死死攥紧人手腕,咬牙道,“你听谁说的?”
沈明渊眨眼,将酝酿许久的锅甩了出去,“当然是何大夫啊,这几日我也没见过别人了。”
见秦焕之不说话,沈明渊垂下眼,笑着继续道,“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其实我有份礼物,想在秦门主生辰那日送你,嗯……还有一些想说的话。”
交过去的药瓶,是沈明渊趁着刚才从乾坤袋里摸出来的。贺洵答应了给聂辛下药,也就相当于承认了两人间的合作。
“你不问我是什么药?”
“是什么都好,我会替你办到。”
沈明渊垂眼,没再做声。那里面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或者其它有损功法的药物。
而是一瓶药效强烈、价格昂贵的安眠药。
纵使聂辛每日都服用着大量其它灵药,只要服下这个,该睡的还是要睡。
沈明渊清楚地知道,贺洵虽然是个危险的主角,却也不会在不必要的地方食言、说谎。这件事交给贺洵来办,是无奈之举,也是最安全的。
贺洵的手看似纤长如玉,实际却肌肉紧贴、指节刚硬有力,并不如看上去那般柔软。
正如其人,有着欺骗性极强的外表,力量与韧性都深深藏在骨子里。
那五指贴着沈明渊的手掌向上抚去,轻握在脉门之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腕骨,所过之处皆泛起冷蛇爬过般的战栗。
像是色彩艳丽、迷人眼瞳的调情,又仿佛如所有鲜艳的虫蛇那般带了剧毒,一切险锋与旖旎相依相存。
就在这时,天色骤暗,落日归于地下,收回最后一缕红光。
双眼尚未适应于夜色的片刻中,沈明渊心跳陡然加快,绷紧了浑身神经。
不是被眼下的气氛打动,而是想起贺洵的杀意,猝不及防给吓着了。
贺洵并未放手,“解药呢?”
“嗯?”沈明渊没反应过来,不知贺洵是说自己一直藏着的解药,还是尽早被秦门主送来的那个。
略思索后,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其中一粒——秦门主送的那个,放在手心给人看。
药丸被贺洵取走了,于此同时,手腕忽地传来刺痛,酸麻感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沈明渊双膝一软,脱力倒在了贺洵怀中,又被早有准备地稳稳扶住。
是不想他这么轻易得到解药吗?沈明渊猜测着,倒是并未觉得惊慌,真正的解药自己还有一颗。
他低头看去,脉门处留下了一个细小的针眼。
药力来得很快,却并未夺走他的全部神智,只是让身体没了力气,一阵阵地发虚、冒冷汗。
“你们在做什么?”
并未察觉到有脚步靠近,压抑着怒意的嗓音直接在近处响起,逼人的压迫感似要将心虚地情绪放到最大。
秦焕之站在二人身后,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
“何大夫,我让你照顾沈公子的身体,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贺洵动作依旧不慌不忙,轻缓地托着沈明渊软倒的身子,让人靠坐在一块巨石旁,这才直起身来,对着秦焕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原来是秦门主,一时不查,让沈公子在散步时身体出现不适,是在下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