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寒低头看着她又看向笑出眼泪的叶子白,冷静的问道:“你确定是杨侦探从四号休息室出来吗?他走后你在做什么?”
叶子白收起笑脸,点点头:“我确定就是他,他临走前还重重将推拉门关上呢,我当时本来想开门,结果车尾的那扇门有点坏了,怎么也打不开,直到听到尖叫声我才撞开门的。”
季星寒点点头,众人的怀疑目光再次涌向杨赞。
两个乘务员直接过来将杨赞架了起来,冷声道:“在快车未到站前,请您呆在禁闭室里。”
说着就要将他带走。
杨赞大叫不已,喊道:“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
“我确实将禁闭室的门打开放他出来,但我只是约他到休息室聊一聊!!”
“聊什么?”花容问道。
杨赞悲痛欲绝吼道:“我、我想求他告诉我詹姆斯究竟葬在了那里!自从詹姆斯死后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十年了!我跟他的父母现在只想知道他究竟葬在了那里!至少……”
他身体颤颤,眼泪流了下来,崩溃道:“至少让孩子回家啊!!”
杨赞的哭声让大家都沉默了,周围只有呜呜咽咽的抽泣跟快车的汽笛声。
“但是我没有等到他,他说他需要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两个小时后去四号休息室找我告诉我詹姆斯葬在了哪里,于是我来了,一直等到凌晨两点他都不在,我以为他骗我所以才离开,临走前把休息室门重重关上的。”
杨赞拼命的解释道,见大家还是不信他面色一沉,狠狠的朝旁边呸了一口,目光猛地刺向这几名侦探,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会替人白受着冤屈,我知道是谁杀了迪夫,我去找他的时候看见你了,等快车停站我就告诉警察谁是凶手!除非……”
安恬气得跺脚,大叫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凶手就是你!!”
花容神色凝重,“除非什么?”
“我一个佣兵我能要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杨赞咧嘴一笑,十分阴狠。他这副样子哪有刚才半点找寻亲人的悲伤。
“你不想找你的侄子吗?”花容冷声问道。
杨赞嗤笑一声,“想啊,但迪夫已经死了找不到了,还不如……”
他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乘务员将杨赞带走时,他朝后看了一眼。
花容顺着他的方向往回转身,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过道。
“凶手找到了,肯定是杨侦探,破案了!”安恬斩钉截铁道。
花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看了眼旁边季星寒,发现他眉头也皱着不由问道:“你觉得如何?”
季星寒怔了一下,缓缓道:“没有证据。”
只有叶子白看到了,没有证据能证明杨赞杀人了。
那边医生已经将尸体验完,走出来说道:“迪夫先生身上一共被捅了九刀。”
花容皱眉:“不是八刀吗?”她数了两遍呢。
“迪夫先生身前和身后总共有九个刀口,刀刀致命,他脸上的烧伤经过检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烧的,而他的死因不是因为烧伤跟刀口,而是因为流血过多,另外我们还在休息室桌面的酒杯里也发现了安眠药……”
花容听着怪异的问了一句:“休息室的血不多啊……”
众人沉思不语,跟着医生依次进入休息室翻动尸体,尸体不算重全是硅胶材质,远看格外吓人但凑近一看就能看出假来了。
安恬站在门口忍着一脸嫌弃看他们在休息室里查看线索,见花容竟翻看死尸的手掌,恶心的叫道:“都找到凶手了还差什么?容侦探等会你别靠近我!”
花容撇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以前也没靠近过你。”
给自己什么脸呢?
安恬面色一变,就见季星寒站在花容旁边,俯身伸手将死尸的另一只手拿出来看了看。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跟死尸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恶心的场景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花容只是看了看便放了回去。
检查完现场,乘务员便将这个休息室封锁了起来不在让人靠近,一行人往回走,花容一直在思考几件事,死者不在禁闭室,不在房间却出现在了四号休息室是为了什么?死者的脸被故意被烧伤是为了什么?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血呢?现场的血少的可怜。
他们正走着,派去检查的两名侦探赶过来激动道:“找到凶器了,我们知道凶手是谁了!”
“杨侦探吗?”花容问道。
“你怎么知道?”薛邵旭惊讶的看着她。
“凶器在哪里发现的?”花容没回答他而是问到凶器。
余彭义将装着匕首的透明袋子递给她,道:“在杨赞房间的床下面,我们还在他行李里发现了安眠药。”
这不明摆着就在说杨赞就是凶手吗?
“还有吗?”花容问道。
薛邵旭看了几人一眼,有些不情愿道:“还有一些线索在列车长那里。”
刚说着,有乘务员过来带众人去列车长房间。
“其他乘客的身份跟房间没有问题,只有你们几位的房间……”列车长把线索摆在了桌面上。
花容看其他人没有动弹,直接上前看了起来,半响,她转头看向这六位侦探啧啧称奇道:“你们都跟这个迪夫有关系啊。”
她视线扫过,叶子白羞愧的垂下了头,余彭义讪讪一笑,季星寒面色浅淡的垂下眸,倒是薛邵旭笑了。
安恬撇撇嘴,反问:“你没关系?”
花容无语的笑了一声:“欸,我还就真没关系。”
她把线索扔到一边开始讲着几人跟迪夫的关系。
薛邵旭要找的杀害他爸爸的绑架犯是迪夫,而叶子白他爸爸当年跟迪夫是一伙的绑架犯,迪夫拿到钱后将这位同伙杀害跑路了。安恬的伯爵老公现在正在被迪夫用他往年一些事情勒索一笔巨款。余彭义的小女儿被迪夫绑架过,虽然最后还回来了但因为惊恐过度至今也不会说话,
至于季星寒,他们家曾经被迪夫盗窃过一条可以证明家主身份的家传蓝宝石戒指,也就是因为这枚戒指,他的舅舅豪斯特才能抢占他们家财产和贵族头衔。
七个侦探,六个跟死者有仇。甚至有几个是死仇的那种,连花容都有些佩服死者迪夫了。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让人家又绑架又勒索又偷窃,劳模啊,凭借一己之力把仇恨值都拉满了,又是什么样的运气让他来一次快车遇到了六个仇家,感天动地。
她现在终于觉出总导演为什么哼哼笑了,合着就是这次的重头全部压在了她身上。
这么想着,她转头看向一直拍摄的镜头,叹了口气。
半响,花容靠在书桌上,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是不是你们一起动的手。”
季星寒惨淡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们两个家族有些往日的恩怨,但请相信我,我倒不必因为什么戒指就去杀人。”
花容看向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他修长的十指上确实带着几枚红宝戒指,他似乎钟爱红宝石。
“两家恩怨现在暂且放下,等我出了快车再说,但现在我拿什么相信你?”
“那就是怀疑我咯?”季星寒抬眸看着她,清澈明净的眼眸看得人心颤,语气有着难掩的失望和低落。
板着脸的花容神情有些松动,她移开目光沉声道:“我怀疑你们所有人。”
安恬语气不善道:“有什么可怀疑的?凶器都在杨侦探的床底下,白侦探也看到了他离开四号休息室,人证物证聚在,还怀疑什么?!”
花容睨了她一眼,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道:“凶器是仇家发现的,人证是仇家指认的,带着私人情感的凶器和人证,你拿什么保证这里面没有小动作?”
“我、我。”安恬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花容收回目光,自从上车就一直没有响动的耳麦里传出了系统的声音:“请在快车到站前找到最终凶手。”
果然杨赞不是凶手。
同一时间,其他人的耳麦里也响起了系统声音,几人一听,目光深沉了些。
作为现在唯一可以搜证断案的侦探,花容站在了这五人的对立面。
快车不断行驶,天边逐渐变亮,但车内的气氛却变得焦灼起来,每个人的脸上神情是那样的复杂,明明是拍摄综艺,却表演出了电视剧的质感。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彭义忽然叹了口气,原本一直保持常乐模样的脸庞麻木下来,好像一瞬间夺走了精气神似的,他望向花容,轻轻的问道:“容侦探,你觉得这种杀人无数的畜生不值得死吗?”
花容毫不犹豫道:“他该死。”
彭侦探眼露期许,花容又坚定道:“但这不是私设公堂的理由,以暴制暴,无罪的人也有罪了,脏了自己的手。”
“请各位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这间房,列车长,拜托你了。”花容说道,朝列车长点点头,在得到答应后她看向星侦探道:“从你开始,请跟我来一下。”
她打开房门,季星寒跟随其后。
“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先去你的房间,奥对了。”花容忽然响起什么顿住脚步,朝季星寒勾了勾手。
他不明所以的俯身过去,就见花容道:“借用你领带一下。”说着伸手将他的领带解开。
季星寒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在花容要解开领带的时候,忽然朝她的绅士小胡子吹了口气。
弯曲细薄的胡尖微颤,他有意思的看着轻笑出声。
“别闹。”花容板着脸,严肃道。
“好好好。”季星寒带了一点宠溺的答应道,眉眼有些轻佻。
花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抽出领带,让他双手背后转身,他乖乖听话,两只手腕很快被领带牢牢捆绑住了。
“走吧,先去你的房间,我要查一遍。”花容拍拍手,让他带路。
两人很快来到房间,一推开门,花容敏锐的看到了桌面上的开瓶已经空了酒瓶,问道:“你睡前还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