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洞迎的亲传弟子,叫褚丘。为人温和有礼又热情开朗,还邀请他几日后去山下的花芙节集市游玩。
戚沉自然应允。
这天晚上折霄回来得早了一些,他二人房间相邻,有什么动静彼此都能听见。前几日折霄来看他,戚沉要么假装睡觉,要么专心“修炼”,就是不同他说话。
这日他坐在窗边画画,倒是避无可避了。水墨画卷上铺开一片被夕阳染红的云彩,一人御剑飞行于其中,身姿飘然欲仙。
折霄垂眸看了半晌,袖中手指微动,“这是何人?”
戚沉头也不抬,“当然是我自己了。”
折霄讶然:“你会御剑了?”
“……”戚沉搁下笔,定定地望向他,唇瓣紧抿。
折霄说,“你那二位徒弟说你不会。”
“父尊怎么听小孩子胡言乱语,我好歹也是分神期修为,怎么可能连御剑都不会。”
他特意强调了“分神”二字,试图让这位大乘仙尊了解一下他有多强。
折霄略一眉梢,似乎还想反问,不过最后改了口:
“过两日便是此地的花芙节,山下每年都有集市,带你去看花灯,可好?”
戚沉歪头看着他,“父尊,您以为是哄小孩儿么。”
他重新提起笔,语气淡淡,“我已经有约了。”
“和谁?”
折霄的语气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戚沉就当没发觉:
“洞迎前辈的弟子。”
“不许。”
“为何?”
“你已有道侣,怎可和其他男子携手共游?花芙节专为年轻男女设立,为的就是求姻缘,此人必定心怀不轨。”
语气中的冷意已然不加掩饰,戚沉再次抬眸看他,“和父尊您一起就可以了?”
折霄顿了顿,目光别开,“自然。”
戚沉打量他片刻,轻笑一声,低头研墨,“父尊教诲的是。”
他说,“既如此,我哪儿也不去了。”
然后没再看对方一眼,专心作画。
折霄沉默地在他身侧站了片刻,亦冷冷拂袖离去。
第二日晌午,褚丘提着剑,背着个小包袱来向戚沉辞行。
说是掌门突然派他下山做任务,要去某极寒之地摘取天山雪莲,不能和戚道友同游集市了。
待他回来之时就去天阙宗求见,若戚道友仍记得他,定要诉说一番此时不能明言之情。
戚沉拍了拍他的肩,“此去路途艰辛,山高水远,你若遇见心仪之人可趁早结为道侣,莫作他想。”
“为何?”
“因为我已有道侣。”
褚丘脸色一白,“莫非,莫非真的是……折霄仙尊?”
戚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你就当是他吧。”
“……”
送别了褚道友,戚沉独自一人往厢房走,遥遥瞧见洞迎真人和一长老站在庭院里。
他本想上去打一个招呼,顺便替褚道友求求情,“折霄”二字却钻进了耳朵。
戚沉放慢脚步,屏住气息躲在了假山后。
“仙尊竟真的寻到了那魔物的藏身之处,属实法力无边,我等望成莫及。”
“竟然就在离门派不远的苍崎山,是我这个做掌门的失职了,唉。”
“掌门切莫自责,那邪魂狡猾,无处不在,若非仙尊的修为和阅历,常人岂能勘破?”长老说,“只是有一事……您上次所说的蹊跷究竟在何处?在下愚钝,还望掌门师兄点拨。”
“此事鲜有人知晓,并非师弟之过。”洞迎道,“不过算不得禁忌……也罢,你听了保密便是。”
“在下谨记。”
“那邪魂有吞噬心智的强大能力,修为低微者作为养料,吸干神魂;修为深厚者化为魔体,除非身死道消,再难摆脱。”
洞迎缓缓道,“都说当年元鸿道君为了苍生大道牺牲,实则不然,他亦被邪魂吞噬,成了最大的魔体。”
长老震惊,“如此说来,是……”
“折霄仙尊以斩魂刀将其斩灭,同时凭一己之力重创妖、魔、冥三尊。
之所以对外那般说辞,不过是为了维护他那位师兄的面子罢了。”
“可……那可是大乘元鸿道君和三界尊主呐!就算仙尊修为再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