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略有惊讶。
看这面相,身板,真是半点都看不出啊,跟老爹杨华忠站在一块儿,也就相差五六岁的样子。
没想到,竟相差了将近十来岁。
不过,想想也是哦,骆铁匠年轻那会子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
后来棠伢子被骆老二送回来的时候,骆铁匠都快二十五六了,正是最后一拨娶媳妇的年纪。
为了抚养棠伢子,骆铁匠硬生生把自己给耽误了。
如今,棠伢子都二十二,快要二十三了,骆铁匠四十七八,也就差不多了。
“照着咱这一带的风俗啊,周岁,三十六,四十八,六十,这是几个大生日。”
对面椅子上,王翠莲的声音再次传入杨若晴的耳中。
“棠伢子大伯是个命苦的人,孤单了大半辈子,从前他三十六的时候,家里正难,带着棠伢子饥一顿饱一顿的。”
“更别提做三十六了,我还记得他三十六的那年,我给他煮了一只鸡蛋。”
“他自己舍不得吃,剥给了棠伢子吃。”
“如今他四十八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我就琢磨着,想置办一桌酒菜。”
“把亲戚朋友们请过来,一起跟他喝两盅,晴儿,你觉着呢?”王翠莲一脸期待的问道。
杨若晴勾唇一笑。
“大妈,我当然是赞同的呀!”她微笑着道。
“说起来,是我和棠伢子的不对。”她道。
“我们是晚辈,大伯当初为了抚养棠伢子,吃尽了苦头。”
“大伯快要四十八了,这事儿,本当由我和棠伢子来主动谋划这酒席。”
“现在竟然还要大妈你来主动提起这个事,我感到好羞愧。”她道。
王翠莲赶紧摇头,并摆手:“晴儿,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晓得,你们都好忙,一大堆的事情都要你们去打理。”
“打理那么大的生意,那么多张嘴都指望着你吃饭,你们肩上的担子重着呢!”
“所以这些小事儿,我来张罗就行了,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的……”王翠莲解释道。
杨若晴道:“大妈,大伯寿宴的事情,我和棠伢子来张罗就行了。”
“您看,我们是在家里办家宴呢?还是去镇上酒楼,跟我嘎公上回那种办?您觉得哪种更好?”她又问。
骆宝宝的哭声渐渐矮了下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杨若晴手里的筷子。
忍不住的舔小舌头。
但是,随即她又闭上了眼开哭了,哭得伤心不已啊!
听得人也是撕心裂肺。
有好几次,拓跋娴和骆风棠都差一点破功了,但都被杨若晴给及时制止了。
等到一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骆宝宝也不知道是苦累了呢,还是打算服软了。
她靠在座椅上,小嘴儿撅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杨若晴。
一脸的幽怨。
杨若晴假装看不见。
说不给她吃,就不给她吃,甭管她怎么闹,这就是惩罚。
一顿饭终于结束,拓跋娴和骆风棠赶紧收拾碗筷逃去了后院,不忍再在这里多呆一秒。
杨若晴起身去那边拿簸萁和扫帚,打算过来扫地。
桌边就剩下骆宝宝一个人。
杨若晴背对着桌子这边,她却明显感觉到某个小人正在偷窥她。
然后,她依旧保持着背对这边的姿势,眼角的余光却扫了过来。
只见某个小人正贼溜溜的朝这边瞟,似乎确定她看不见,某小人伸出肉肉的小手,去抓托盘上散落的饭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嘴巴里塞……
杨若晴满头黑线。
她于是转过身来。
某小人正在蠕动的小嘴巴立马停住,目光闪烁了下,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小脸蛋却撑成了小包子脸。
杨若晴走了过来,故意板着脸,把托盘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然后把她从椅子里抱了出来,放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娘,拿过来吧!”
她扭头,朝堂屋后面喊了一声。
“诶,好的好的!”
拓跋娴赶紧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小木碗,里面是鸡蛋拌饭和蔬菜。
杨若晴接到了手里,然后放到骆宝宝面前的桌子上。
“现在,你可以自己吃了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