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头,就这么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瞅着孙氏煎药。
孙氏一边扇动着炉子里的火势,偶尔揭开药罐的盖子,把里面的药汁轻轻搅动两下。
袅袅的热气扑面而来,孙氏的面容有点模糊。
杨若晴的眼眶却突然有点湿润。
这样的画面,是她前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有爹,有娘,有弟弟们。
家再清贫,她的心里也是踏实的。
在外面奔波,累了就回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的小马达又被蓄满了力量。
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安突然从门口进来。
“娘,今个咱家那老母鸡下蛋了没?”
他进门就问。
孙氏抬起头来,“烧晌午饭之前去瞅了一眼,鸡窝没蛋。咋,这会子下了没?”
大安摇头,“没蛋。”
“那怕是还没下吧?”孙氏道。
“或是下了,被人捡去了!”大安轻皱着眉头道。
他今个跟着姐姐去了镇上,大半日不在家。
指不定老母鸡那会子下了蛋,被贼给偷了。
小安太小,玩心重,指望他看着,不靠谱。
这边,杨若晴站起了身:“我去摸下就晓得了。”
她抬脚朝灶房外面走去,大安紧随其后。
猪圈里,老母鸡正跟那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不时埋下头把尖利的嘴在地上的沙土里一番乱啄。
三只小猪崽子有两只躺在窝里睡大觉,有一只在猪食槽边拱。
瞅见杨若晴进来,它以为她是来喂食的,甩着耳朵奔过来。
“边去边去,开饭时辰还没到呢!”
杨若晴轻拍了拍它的大耳朵,打发走。
然后,她从另一边包抄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老母鸡给按在了地上。
“标致是真的标致,脾气瞅着也温和。就是对她侄子那感觉,总让人觉着有点怪怪的,好像超出了姑侄……”
关起屋门来,杨若晴对自己的爹娘没啥隐瞒。
杨华忠和孙氏也都琢磨着。
孙氏道:“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呢,照理说,鲍姑娘应该是黄花闺女。”
“那鲍家村,就在咱长坪村前面,隔着三四里地。”
“要是鲍家姑娘没出阁就生了孩子,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孙氏琢磨着道。
“再说那周媒婆,可是给人拉了一辈子红线的。”
“当初我和你爹,也是她做的媒。周媒婆要是晓得鲍姑娘的情况,不可能瞒着,还给咱老五拉红线。”
“一个村的,你奶又是那样的厉害角色,若是给你五叔找了个生养过孩子的,你奶得闹去周家不可!”
“这周媒婆的招牌,也得砸掉啊!往后十里八村,谁还敢信她?”
经过孙氏这么一条条的逐次推理分析,似乎还真是那么个理儿。
杨若晴便不再多言什么,但她心里面,还是保留自己的感觉。
床上,一直沉默着听的杨华忠终于开了口。
“晴儿娘琢磨的在理。不过,咱晴儿的感觉,也没错。”
杨华忠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儿,只有咱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
“他爹,你啥意思?”孙氏问。
杨华洲抬起头来,浓眉微微皱着。
“事关我兄弟一生,我做兄长的不能让他被人给坑了。鲍家姑娘的底细,还得去打听打听!”
“爹,你这话,我跟我五叔那说了,似乎没用,他听不进。”
杨若晴撇了撇嘴道。
说多了,指不定还会激起五叔的反感呢!
何必去做那个恶人?
可是,杨华忠却摇了摇头,极其笃定的道:“你是他侄女,小孩子的话他听不进也不怪。我是他兄长,我来说,他必定会听的!”
前院,老杨家的东屋里。
老杨头和谭氏听完杨华洲的另一番言辞,老两口脸上都乐开了花。
打发走了杨华洲,老杨头把手里的旱烟杆子往桌边上磕了几下。
老杨头吩咐着谭氏道:“梅儿娘,回头日落之前你就去周家那跟周媒婆那唠唠,听听鲍家那边咋说。”
“诶,我估摸着周家的一会子也该回村了,回头我收拾下就过去问。”谭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