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外面用土石搭了一个半人高的围墙,院子没门。
杨若晴走进院子的时候,骆铁匠刚好从一侧的小灶房里出来。
手里端着一只豁了口的土陶碗,正往正屋那边走去,一脸的焦忧。
“骆大伯!”
杨若晴朝这边唤了一声,小跑着奔了过来。
“晴丫头,你咋过来了呀?”
骆铁匠瞅见来人是杨若晴,露出一分惊喜。
“我娘给棠伢子纳了一双鞋子,打发我送过来。”
杨若晴说着,拿出手里的鞋子晃了晃。
骆铁匠感激的点点头:“你娘有心啦,我代棠伢子谢她,等棠伢子病好了,再让他自个过去谢!”
杨若晴微笑着摇了下头:“不用谢……啊?棠伢子病啦?啥情况?”
她这才主意到骆铁匠端着的碗里,小半碗黄褐色的汤汁,泛出阵阵辛辣的气味。
骆铁匠道:“昨儿回来,夜饭也没吃就躺下了。我今个早上去喊他吃早饭,也叫不醒,一摸那额头,跟炭火炉子似的。怕是伤了风,我给他煮点老姜水!”
骆风棠发烧了?
杨若晴觉得伤风的可能性比较小,十有是老鹰啄的那个伤口感染了。
“走,骆大伯带我去瞅瞅棠伢子!”
“好!”
这是杨若晴第三回来骆风棠家。
第一回是过来送饺子,在灶房呆了一会就走了。
第二回是合伙弄黑虎的那夜,也是在灶房逗留,并没进堂屋。
严格意义上说,这一回,才是她真正走进骆风棠的家。
非常简单的格局,中间是堂屋,两侧开着两扇屋门,连同着左右两间厢房。
堂屋里,除了一张磨掉了边的破旧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子,再没其他。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屋里黑,晴丫头你当心脚下啊!”
走在前头的骆铁匠转身叮嘱跟在后面的杨若晴。
“嗯,没事儿。”
杨若晴应了声,跟在骆铁匠身后进了骆风棠睡觉的屋子。
走进这屋子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划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还有一丝兴奋和欣喜。
杨若晴来到猪圈边,瞅了一会三只小猪崽。
三只小猪崽吃饱了,这会子有两只回了那边墙角下的猪舍里睡觉。
还有一只,还在猪食槽边上拱,嘴里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家里唯一的那只老母鸡,也关在猪圈里面,正在那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像是一位巡逻分女将军。
许是瞅见杨若晴这个曾经的‘室友’过来,老母鸡显得有点兴奋。
挺着大胸脯朝这边走了过来,歪着脑袋瞅着杨若晴。
“咕咕……”
它好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杨若晴笑了,对它道:“你昨个没下蛋,是不是换了个新环境有点不适应哪?”
“咕咕咕……”
“哦,没事儿,今个记得要加足马力下蛋啊。”
“咕咕……”
“蛋莫要乱下,当心被猪踩碎了,得下到你自个的鸡窝里去,晓得不?”
“咕咕咕……”
事实证明,人跟动物,都是需要鼓励的。
杨若晴前脚离开院子,那只老母鸡便来了感觉。
它踱着步子快步跑回了墙角的鸡窝里,趴在里面一动不动……
刘氏打着呵欠从那边过来。
昨夜跟杨华明那闹了不愉快,抹了一宿的泪,那个死冤家也不晓得哄下。
这会子还是憋着满肚子的火,不晓得该往哪里泄。
打从三房的猪圈边过时,刘氏瞅见猪圈里那三头猪崽子。
刘氏狠狠啐了一口,在心里诅咒。
“小猪崽子们,最好全发猪瘟死掉了才好!”
“咕咕……咕咕咕……”
一阵欢快的鸡叫声传过来。
刘氏扭头,这才发现那只老母鸡正趴在鸡窝里,歪着脑袋得意的叫着。
“死母鸡,大早上的嚎丧啊!”
刘氏捡起脚底下一块小石头子,朝猪圈里面扔去。
稳稳砸在母鸡的身上,母鸡吓了一跳,从鸡窝里跑出来。
扑扇着翅膀满院子的跑,嘴里还发出咯咯的叫声。
鸡窝里,躺着一只圆溜溜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