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官道,是前往昌平行宫的必经之路。”萧凌小声解释道。
“哦。”严诗诗点头,心头却满是疑惑,难不成萧凌带她秘密潜藏在凉亭里,只是为了再次遥遥送别父皇一次?
萧凌只是神秘地盯着山下官道,但笑不语。
突然,严诗诗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瞪大了双眼……
——
太上皇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离开萧凌和严诗诗后,老迈的太上皇渐渐退去笑容,眼神迷离地望向路边风景。
入冬了,枝头光秃秃的,跟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干枯无光泽。
“老了,老了,不用了。”
大约是看了更难受,太上皇缓缓拉拢窗帘,闭目背靠马车壁上,不再看。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得有些渴了,随口唤道:“丽贵妃……”
“太上皇,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一个小宫女跪在马车地上,低头道。
听到陌生的声音,太上皇恍惚睁开眼,对上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婢女,他这才想起来丽贵妃早已不在了。
那个貌美倾城的女人,那个时常温柔小意伴在他身旁的女人,那个无数个夜晚陪伴他到天明的女子,被他狠下心肠禁足后,当月便身染恶疾、香消玉殒了。听闻,她临走前,还苦苦唤着“皇上,皇上……”。
太上皇眼里有了水意。
对丽贵妃,他自然是爱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他本就是个一旦动情,便愿意守情的男人。
可,他到底是帝王,江山和美人间,必须取舍,诸多无可奈何。
以至于她最后一面,他都得狠下心去不见,太上皇眼底水意渐浓。
小宫女见迟迟没有吩咐,忍不住轻声询问:“太上皇?”
太上皇回过神来,偏过头去,偷偷拭泪:“倒茶吧。”
小宫女是新来的,不知太上皇往事,默默去拿茶壶给太上皇倒茶。岂料,刚提起茶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猛地停了。
太上皇蹙眉。
还不等询问怎么回事,外头的侍卫长大声禀报:“太上皇,路边突然闯出一个民女,惊了銮驾,奴才该死,这就去处理。”
民女?
听说是民女,太上皇大约是爱民如子惯了,心肠格外的柔,叮嘱道:“别太凶,白白吓坏了人家。”
却不想,话音刚落,外头传来那个民女惶惶不安的声音:“民女该死,冲撞了太上皇,民女……”
后面还说了什么,太上皇已经辨别不清了,在那女子开口的一瞬间,太上皇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火速撩起窗帘张望。
只见路边跪着一个身材单薄的村女。
女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一头黑发顺着后背垂落腰间,一条布带绊着发髻,从头到脚朴素无华,大约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可就是这样一个粗布衣裙的民女,抬头望过来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看愣了。
面庞白皙如玉,阳光下熠熠生辉,宛若枝头最嫩的那朵白梨花,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
那样粗布的衣裳里,竟裹着这样一张美人面?
眼波流转,倾国倾城,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未必媲美得上。
不仅一众侍卫看呆了,太上皇更是飞了魂,盯着民女那张美人脸,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