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展风大人可是大皇子跟前的第一红人啊,何事啊,他居然被罚。”
“好像是玩忽职守,消息禀报晚了。”
“玩忽职守,不可能吧?展风大人最是做事认真的,还能延误消息,迟报?”
“听说,是为了严姑娘的事……”
月光下,展风趴在院子的长凳上,军棍打屁股声一下又一下响起,前院还没睡的太监全都出来看热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一个知情人,将小公公和严国公府小厮之间的事儿吐了个底朝天。
“咱们大皇子一旦有了心爱的姑娘,真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啊。”
趴在长凳上领罚的展风,耳力极佳,围观人的议论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本满心疑惑的他,立马领悟了真谛——敢情,大皇子是拿他杀鸡儆猴,给光熙宫里的人来个重磅提醒,严姑娘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她的任何消息都与紧急军情一样重要,谁敢怠慢,就惩罚谁!
连展风这样的第一红人,都被罚了,明摆着,大皇子是提前在自己宫里给未来的大皇子妃立威了。
一时,光熙宫上上下下,全都明白了严姑娘至高无上的地位。
搞出这般大的动静,大总管杨全很得知消息,眉头紧蹙。
“干爹,您可要保住干儿子啊,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怎么的,就鬼迷了心窍,都没搞清楚那个小厮是哪个府上的,就,就犯了错……干儿子真不是故意的……”
小公公耀武扬威时,哪里料得到会有这样的祸事?
小公公哭着抱住大总管杨全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上下早已吓得直打颤。他明白,连无辜的展风都被罚了,他这个当事人肯定逃不过。他身子可没展风结实,几十军棍下来,哪里还有命。
大总管杨全一脚踢开干儿子,恨铁不成钢道:“看在你爹的份上,才给你个肥差,你倒好,才当差几天,就给我捅出这般大的篓子?”
原来,小公公的爹曾经救过杨全的命,当年,雪地里被毒蛇咬伤,是小公公的爹用嘴吸毒,才保住杨全的命。而恩人自己有痨病,吸了蛇毒后,大约身体更弱了,没多久,病逝。
有那份恩情在,杨全才提携了小公公。哪里料到,小公公如此不成器?
“来人,拖去暴室,此生不得出!”杨全闭上眼,狠心下命令。进了那等地方,一般活不下来,劳累而死。侥幸活下来,也是一生做苦活、累活,煎熬一生。
小公公自然听说过暴室,吓得顿时翻了白眼。
处理完小公公,杨全命小太监拿来绳子,捆了自己,在一群群小太监的围观下,步穿过长廊、月洞门,跪在大皇子书房门前的长廊上,磕头请罪:
“大皇子恕罪,老奴该死,老奴治下不严,导致下头的人作威作福,得罪了严姑娘。犯事的小太监已经罚去暴室,奴才稍后自去领罚,罚俸三年,军棍一百……奴才保证,日后再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另外,明日清晨,老奴会带上百分百的诚意和赔礼,前往严国公府向严姑娘请罪。”
杨全确实能干,条理清晰,三言两语将此事如何善后都交代清楚了。
尤其杨全提议,亲自登门严国公府负荆请罪更是一绝,要知道,今夜领完一百军棍,明日可是路都走不利索。这样的他登门严国公府,无形向全京城和严国公府的人宣布,大皇子有多重视严诗诗,小公公的一个小错,就能令大总管这样的左膀右臂被罚军棍。
如此,可谓是给足严诗诗面子了。毕竟,今日受委屈的只是严诗诗身边的小厮,并非严诗诗本人,且仅仅是言语上被怼,并未发生肢体冲突。
杨全自以为自己的处理方式很得体。说完,额头抵地,等着萧凌像往常接纳他的建议一般,点头同意。
书房门敞开,萧凌面对大门而坐,凉凉的目光扫过门前的杨全。良久,萧凌一言不发,食指缓缓抬起,轻叩桌案,“咚咚咚”,发出有规律的响。
不大的轻叩声,落在书房伺候的小太监耳里,却犹如催命符般。长久伺候在大皇子跟前的人,都能听出几分恐惧来。
展风领完军棍,一瘸一拐返回书房,看到的便是阎王爷一般冷冷坐在书桌前的萧凌。
真的,此时此刻的萧凌,就同阎王殿里的阎王爷一般,高冷,阴沉。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注视良久,萧凌薄薄的唇终于微微张开,从牙齿缝里挤出凉幽幽的话,如同地宫里冒出的,“若今日,小公公冲撞的贵人是本皇子……杨全,你也打算只是这般就作罢?”
大总管杨全,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大冬天的,背后冷汗直冒。光听萧凌的语调,不看表情,他已是知道,先前低估了萧凌的怒火。
“冲撞了严姑娘,如同冲撞本皇子一般,同罪……”萧凌目光一斜,做出了决断,“杨全,从今夜起,你调去桃花山庄当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