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脚蜘蛛,又是带毒的,哪个姑娘家不害怕?
万一毒蜘蛛释放毒液,她白白净净的手就彻底毁掉了。姑娘家的想象力都是丰富的,眼前立马浮现手背浮肿黝黑的恐怖样。
严萱萱再也控制不住了,“啊”的一声尖叫,坐起身猛甩右手,要将毒蜘蛛甩下去!
那东西终于甩走了,严萱萱惊魂未定,左手摸着后手跳起身来,劫后余生似的往草丛外躲,再不敢待在草丛里了。
一系列动作结束,严萱萱才发觉周遭气氛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只见卢宴淡淡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卢宴的眸子里盛着前所未有的淡漠,还隐含两分讥讽。
严萱萱一愣。
“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你不是毒蜘蛛,你是大蚂蚁呀。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我一时口误,叫错了你的名字。大蚂蚁,你大人大量,要原谅我呀。”
严诗诗蹲在草丛里,探出小小的食指和指,捏起那只大蚂蚁放在左手掌心,红艳艳的嘴唇对着四处爬的大蚂蚁,一直微笑着道歉呢。
严诗诗边道歉,边有意无意地朝严萱萱扭头笑。
见到这一幕,严萱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上了严诗诗的当,被一只大蚂蚁吓得露了相。
她的佯装昏迷,在卢宴跟前彻底暴露了。
严萱萱想起卢宴方才的冷漠目光,一
时咬住下唇,悔恨不已,方才就不该去听严诗诗的话,当自己是聋子就好了,便不会因为害怕毒蜘蛛,而东窗事发。
“萱萱,我就不明白了,你好端端的,佯装什么昏迷呀?”严诗诗假装不懂的样子,朝严萱萱笑道,“莫非跟你娘窜通好了,一起在唱什么戏?戏名是什么呀?赶明儿,我去戏园子里点一出,看个完整版的。”
严诗诗这番冷嘲热讽,令严萱萱面红耳赤。
严萱萱背对卢宴,都不大敢去看卢宴此时的面部表情了,她知道,她和卢宴再不可能了,卢宴从此厌恶上她了。
事已至此,严萱萱再没了周旋的心,借口朱皇后找她们母女有事,母女俩火速离去,灰溜溜的。
——
严诗诗一直微笑着蹲在草地上,目送严萱萱母女灰溜溜逃走后,先是释放掌心里的大蚂蚁回归草丛,然后起身朝卢宴道:
“恭王世子,你是聪明人,想必方才上演的一幕幕,你已经领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人生在世,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里,严诗诗稍稍停顿了,依着她的性子,真想一句话说到底,直言“毕竟,世上不要脸的姑娘,一茬又一茬的,跟韭菜一样割不完,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提防着”。可稍稍一想,这样直白的话,真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尤其不该由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宣之于口。
一个犹豫,严诗诗到底将后头难听的话咽回了肚子。
“方才的事,谢谢诗诗侄女了。”卢宴看清楚严萱萱真面目的那一刹那,脑子被轰炸过一遍似的,嗡嗡直响。此时,回过神来,卢宴真诚朝严诗诗道谢。
道谢过后,卢宴忽然想起什么来,一副商量的口吻道:
“诗诗侄女,今日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你小姑姑……”
听到这话,严诗诗一愣,什么意思?
不打算告知小姑姑,卢宴要偷偷隐瞒下来,一辈子瞒着小姑姑?
思及此,严诗诗面色微微变了。虽说善意的谎言,能让小姑姑一时心里舒坦,但是作为恋人,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彼此坦诚相待,遇事有商有量吗?
卢宴见严诗诗脸色微变,心知她想左了,忙解释道:“诗诗,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想自己亲口对你小姑姑交代。”
和严如莺相恋以来,这是头一次遭遇上真正的大事,而且事关严如莺的侄女,对卢宴来说,事关重大,绝非蝇头小事。他不想借助严诗诗的嘴,他想自己亲自告知严如莺,一个字一个字地交代清楚,坦诚交代。
卢宴理想的爱情,就是这般,任何一方出了事,都应该亲口向恋人倾述。而不是身边人都知道了,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别人那里拐弯抹角听来的,他不喜欢。
严诗诗听了,蓦地朝小姑姑躲藏的那个方向笑了。
若这一世命运能改变,得情郎如此真心相待,小姑姑也算是有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