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去了,朱皇后也未必面上有光,因为吉时已到,宴席已开,待宣武帝换好出席的衣袍,再从承德宫前往设宴的园子,明显……姗姗来迟,且太迟了。
福公公正琢磨时,乍然响起“嘎吱”“嘎吱”的纸张蹂躏声,仔细一瞧,宣武帝没绕开满地的画卷,径直踩上一幅幅花开并蒂的牡丹花,大步朝殿外行去。
这……是有多不爽啊。
看来,朱皇后,要彻底失宠了。
宣武帝确实厌烦上了朱皇后,身为国母,不教太子兄友弟恭,反倒背地里挑唆太子去抢大皇兄的心上人,这是什么品行?
对朱皇后,宣武帝说不出的失望。随着时间推移,那份失望越来越浓,沉甸甸压在胸口。
——
“来了,来了!”
不知谁呼喊了一声,一众贵妇们纷纷从席位上站起,举目望去,只见花丛那头款款走来一行人,打头的,是一身珠光宝气的朱皇后。下一刻,好些贵妇的眼底闪现出戏虐之意——
吉时已到,竟只有朱皇后一人现身。宣武帝,并未陪同。
曾经宠冠后宫的朱皇后,失宠了?
活该!
其余妃子们的娘家人,纷纷看好戏似的瞅着前拥后绕、款步而来的朱皇后。朱皇后怂恿太子骗婚的事,她们可都听说了,正一个个等着看好戏呢,果真见朱皇后孤零零一人前来,不见宣武帝,你说她们心里多舒畅。
赶紧多骂几句“活该”!
面对失宠的朱皇后,其余官夫人们也收起曾经羡慕的眼神,只礼节性地垂眸贺喜:“给皇后娘娘请安,恭贺皇后娘娘千秋。”
一众人等的变化,朱皇后瞧得一清二楚,面皮隐隐涨红。
朱皇后自然知道,没有宣武帝的陪伴,她有多难堪。这份难堪,真真是近二十年来的头一遭,犹如无数个耳光,一个接一个扇在脸上,火辣辣的。
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感受着红地毯两旁众人的
注视,朱皇后头一次浑身不舒服,与受刑无异。
“小心。”严诗诗起立时,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一晃,萧青青迅速伸手揽住女儿腰身。
严诗诗站稳身子,一边提起裙摆,一边侧头朝娘亲笑,俏皮道:“娘放手啦,我没事了。”指指娘亲还揽住她腰肢的手。
萧青青笑着点头,收回手。
很温馨,也很寻常的一幕,不巧,恰被浑身不自在的朱皇后瞅见了,朱皇后脚步一顿,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很不悦地瞪向萧青青母女,下一刻猛地收回视线,越发抬头挺胸往前走。
在朱皇后眼底,萧青青和严诗诗简直就是灾星。
十几年前,萧青青抢走了严振山的心,十几年后的今天,其女严诗诗又来祸害她和太子,害得他们母子惹怒了宣武帝。
在朱皇后眼里,若非要立严诗诗为太子妃,她堂堂一个受宠的皇后,岂能被宣武帝厌恶到连生辰宴都不露面?
“真真是一对扫把星!”
朱皇后内心一嗤,表面却越发爱惜颜面,尤其在萧青青母女跟前,丝毫不肯示弱,越发摆足了皇后的气派,挺直腰背,挤出满脸笑容,发髻上的赤金凤凰步摇扇动薄如蝉翼的翅膀,气派十足地朝凤座行去。
严诗诗有心留意朱皇后的一举一动,那恨意满满的一瞪,严诗诗自然察觉到了。但,严诗诗非但不怒,还面泛喜悦。
事实上,严诗诗是故意踩住裙摆,站不稳的,目的嘛,就是为了吸引朱皇后的注视,让朱皇后众目睽睽下流露出敌对、不善的目光,日后传到皇舅舅耳里,皇舅舅铁定对曾经的宠后越发不喜。
你想想,明明是朱皇后犯错在前,被宣武帝不动声色地“谴责”过后,朱皇后非但不反省改过,还变本加厉公开场合瞪她们母女。你说说,这样的朱皇后,这样的心胸和气量,哪个帝王还会如曾经那般宠爱?
严诗诗心情愉,朱皇后落座后,严诗诗亲昵挽住娘亲胳膊,母女俩一起落座。开宴后,严诗诗还不忘招呼小姑姑严如莺和堂姐严绾绾等人动筷子,一家子女眷围坐在一桌,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