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闻着是饭菜的香味。但这不应该!此时的国子监不应该有人。
龙鳞嗅着气味谨慎地靠近着,果不其然来到了国子监里专为学生们制膳的厨房。他和乐羽还曾经在这里捣蛋过,搅得厨房里鸡飞狗跳的。
此时厨房的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龙鳞只见那张红木大方桌边坐着的小女孩。她低垂着头双手绞在身前,身上淡青色的裙衫有些脏。龙鳞看着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虽然不确定里面的人是谁,但龙鳞还是走上前去。此时此刻,会在国子监内的,不太可能是北凰人。也是因为这个,龙鳞才胆敢上前查看。
当他走进厨房的大门,他很意外里面坐着的人,里面的人也很意外他。“龙鳞,你怎的……”坐在红木大方桌另一头的小少年诧异道。这个少年便是昔日的同窗任逍。
龙鳞知道他在诧异什么,毕竟轩辕家现在可是被灭门了才对。“我还活着,躲过了一劫。任逍任遥,倒是你们怎么会在国子监里。”
还有景殃和赵无锋都在。难怪刚才看着那小女孩面熟,原来是任逍的妹妹,自己还曾经见过她一回。让龙鳞不解的是,任逍兄妹为什么会在国子监。
两个老师都是沉着脸,满面都是颓败之像。
说起这个,低垂着头的任遥就呜咽出声了。任逍赶忙过来安慰妹妹,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替她擦眼泪。可是任遥是怎么也哄不住,小嘴紧紧抿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眼睛更是红得不像话。
“老师,这……”这一下龙鳞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怎么感觉任遥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哭成这般模样的,仿佛自己欺负了她一样。可是自己不也只是问了一句而已吗?
景殃站起身来,对龙鳞道:“你随我出来。”
对于这两个教导自己武艺的老师,龙鳞都是很敬重的。应了一声后便跟着去了厨房外的院子里。
景殃在墙角站定,理了一下思路,才道:“任逍兄妹的父亲,在金陵城破那日,便在东城门,以后莫要在任遥面前提起。”
景殃这么一说,龙鳞顿时想起了。任遥的父亲也是一个武官,貌似是九门提督,论官职还是正二品高官。任将军和自己父亲还是一个品级,只是自己父亲是守边外官,而任将军则是驻京武官。
如果龙鳞没记错的话,九门提督应当是守着金陵内皇城的武官,那日他怎的会守着金陵外皇城的东城门呢?
景殃似乎也看出了龙鳞的疑问,便解释道:“那日北凰军兵临城下,却并未进攻。西棱最后一次早朝,便是在商议由谁去守城。而金陵城内的驻京武官大多是久未经战了,而任将军和轩辕将军曾经是袍泽,且任将军身为九门提督,已经是驻京武官中的最高品了,最后便是派了任将军去守城。”
说到这里,龙鳞大概就知道后续了。任将军奉命驻守金陵外城,可是却有叛徒带领武林高手从内突袭东城门,任将军得知消息后领兵支援,却被江湖中人合力杀害。因将领身亡,守城军气势大溃,城内的江湖中人拖着守城军,城外的北凰军则是加快进攻节奏。
北凰军本就势如破竹,在叛贼的助攻下,最后还是攻破了金陵东城门。
“那,任逍兄妹为什么会在国子监,而不呆在任府?”龙鳞又问。任家就任将军一人战死,并未听说有屠戮任家,这般岂不是有家不归?
“这才是可悲的地方。”景殃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任夫人也是一个有骨气之人,丈夫战死她便也想以身殉国随丈夫而去。可任府的二姨娘并不是忠肝义胆之人。任夫人自刎后,她与管家合谋迅速掌控任家财产。随后,便将任夫人所出的两个嫡子嫡女赶出任家。”
说到这里,景殃沉默了一下。一家顶梁柱战死,这已经够不幸了,结果竟还出了这种丑闻。嫡妻身死,妾室与外人勾结掌权,后还将嫡子嫡女扫地出门。这事要是放在之前,这个二姨娘的死相都不知道会多难看。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言辞的。”龙鳞沉声道。原来刚才是他提起话题,害得任遥想起了伤心事。龙鳞可记得,他唯一见过任遥的那次,是在两年前前往北疆的前一天。任遥那时倒是蛮横,任逍还替妹妹给他们三人赔不是,说妹妹被父亲视若掌上明珠,所以才给娇宠成这般不知礼数的。
自己三人那时也并未和任遥一个小女孩计较。只是此时,任遥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母亲也随父亲去了,自己兄妹竟然还被恶姨娘给欺负。这对于一个没经过风浪的温室花朵来说,确实仿佛是天塌了一般,也难怪她哭得眼睛通红的。
“老师,您和赵老师又怎会在国子监里呢?”龙鳞记得,景殃应该是御林军统领。除了平时教课,景殃一直都是在皇宫内的才对。在龙鳞心里,景殃绝不是那种会因为怕死而背主的人,此时他不在皇宫里龙鳞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会在国子监里确实意外。
景殃默了一下,才道:“老师们自然是因为身负使命。”
这么一说,龙鳞也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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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任家兄妹,阿九不是故意虐待你们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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