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金陵后,龙鳞一如既往去国子监上课。同窗们和往常一样对自己都很疏远,哦不,可能是赢了去北疆的资格,大家都更疏离他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乐得清净自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土豆一车,不如明珠一颗。
他也一如既往的偏科严重,习武不学文,骑射和剑术课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专注,而文课不是发呆就是打盹。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春去夏来,一下子就跨进了郁郁葱葱的夏季。
这日清晨,龙鳞在国子监门口遇到了乐羽,两人互道了早安,结伴一同进入了课室。乐羽的人际情况与龙鳞差不多,但又稍微好一些,好歹还偶有几人会与乐羽攀谈几句,龙鳞可完完全全是独行侠了。除了乐羽和慕阳,他当真是没有其他朋友了。
两人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龙鳞这才发现,左手边的慕阳还没来。这可就奇怪了,慕阳这家伙守规矩得很,平日里都是早早来到得。迟到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慕阳身上,龙鳞真的不太信。“唉!乐羽你瞧,慕阳竟然还没来,不会是要迟到了吧?”
乐羽回过头来,语气神秘道:“今天慕阳怕是不会来了。”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引得龙鳞好奇心爆棚:“怎么回事儿?赶紧跟我说说。”
“据闻是,慕阳的母妃得了重病,已经昏迷不醒熬了一个月了,宫里御医下了断言,如果今天醒不过来,怕是就没救了。”乐羽凑近龙鳞耳边,小声说着他从飘渺阁那听来的消息。
这一番话,晴天霹雳一般的让龙鳞呆滞了。季贵妃……要不行了?
一整天,龙鳞都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龙鳞反常地没有等乐羽一起离开,急匆匆往皇宫赶去。
这是龙鳞第三次进入皇宫,依然是靠着那结义的半块龙佩。找了个宫人带路,等他到了初云宫宫门,竟然看到初云宫的宫人们在结挂白绸。这一下,龙鳞完全傻眼了,季贵妃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就这样去了?
龙鳞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他甚至迈不开腿。就这样钉在初云宫门前,盯着那鎏金匾额,仿佛因为宫殿主人的逝去,匾额都黯淡了不少。
就这么望着初云宫匾额,许久后,天渐渐暗了下来。龙鳞以为天要黑了,这才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慕阳仿佛丢了魂一样的,就站在匾额下,目光定定地直视着前方。
看着慕阳这般模样,龙鳞喉间一哽,声音低哑地叫道:“慕阳……”
而慕阳恍若未闻,迈开腿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与龙鳞擦肩而过。龙鳞并不知道初云宫内是什么情况,他担忧地看了宫门一眼,还是毅然转过身跟上了慕阳。
跟在慕阳身侧,落后着他半步,龙鳞尝试着和慕阳沟通:“慕阳,你还好吧……你也别太伤心了……毕竟生死有命,你这样子,贵妃娘娘或许都不能走得安心呢……”
说出这种不讨喜的话,龙鳞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要是自己重要的人逝世了,别人这样安慰自己,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拳头揍他的。
慕阳并没有责怪他,依旧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向前走去。龙鳞跟在他身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慕阳。
一个静静走着,另一个默默跟着,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皇宫。龙鳞盯着慕阳的侧脸,心中思绪万千。自己早就预知了这一切,却秘而不宣没有告诉慕阳,这样是不是枉为朋友?
说起来,自己上次也隐晦提醒了慕阳调换初云宫的侍人,难道这么做,依然是于事无补?如今慕阳这般,龙鳞觉得季贵妃也是既可怜又可恨。再怎么心如死灰,也不应该这样对两个五岁大的孩子。
龙鳞这么默默跟着慕阳,走着走着,空中骤然劈下一道旱雷,吓得龙鳞抬眼望天,这才发现,此时乌云低低的,似乎已经压在了低矮的房屋顶上了,走在街上,只让人心生压抑。
慕阳仿佛聋了一般,那一声旱雷并没有吓到他,径直往前走去。这样的慕阳恐怖极了,像丧尸一般行尸走肉。龙鳞都不禁怀疑,不会是季贵妃的死对慕阳造成的伤害过大,他疯了傻了痴呆了?
天这般阴沉,没一会儿就落下了雨。这夏雨可不如春雨一般绵绵不绝,声势浩大的暴雨砸在人身上如针扎一般疼。慕阳这般状态已经够糟糕了,龙鳞生怕他淋雨再病了。
龙鳞拦下一个路过的壮年汉子,花了一锭银子从他手中买了一把油纸伞。撑起油纸伞依然跟在他身后,手儿探出尽力为慕阳遮挡风雨。
而老天似乎还嫌慕阳不够凄惨,平地了掀起了一阵大风,将本就笨重的油纸伞掀飞,大雨劈头盖脸的冲刷着两人。龙鳞惊叫一声,急忙跑去捡回油纸伞。回到慕阳身边正想再撑起伞,龙鳞手中的动作却蓦然顿住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手中的油纸伞是多余的。
龙鳞定定看着慕阳,雨水顺着他脸颊流下,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在他眼中,只剩下了慕阳红了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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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领便当,还是男主妈……
心有点虚感觉对不起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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