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药的深色瞳孔慢慢拉长变细,就像是蛇类的竖瞳一样,森冷无比,
与那样的一双眼睛对视,仿佛是在与一条冷血残暴的蟒蛇对视一样,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鲜活的人气,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本身就是个冷血动物。。
“我的心愿?我要走在阳光下,我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
灶门药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眉梢眼角都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你能满足吗?”
但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眨眼间,灶门药脸上的阴狠之气便散去,他的瞳孔也恢复成正常的圆形。
接着他松开箍着库洛里多手腕的手,表情无比懊悔。
灶门药眉心微蹙抬手捂住嘴巴,再次望向库洛里多的那双梅红色的眸子无比透亮,只有一片赤诚的歉意。
“真是非常抱歉,我失控了,请原谅我的无理冒犯。”
灶门药有一个毛病——他只要听到特定的词汇就会表现出攻击性,变得无比暴躁,而他本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亲手促成现状的库洛里多表示没有关系。
他抬手,一个巨大的星月魔法阵自他们二人脚底浮现,房间的墙壁在此刻被黑暗吞噬。
灶门药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异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
“是魔法,来与我签订契约吧。”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魔法吗?
18年来的世界观突然被打破,但是不知为何,灶门药却接受的很好。
望着库洛里多伸向自己的手掌,灶门药稳住心神,将自己的手再次搭了上去。
“那么,跨越时间与黑暗,我们的契约在此成立。”
脚下的魔法阵突然绽放出金色的强光,风浪在此刻都有了形状,最后那魔法阵慢慢缩小,直到印刻在了灶门药的手背上。
库洛里多望着灶门药那双干净剔透毫无阴霾的梅红色眼睛,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垂下了眼睛。
“我会送你去另一个世界,一切按你所想,祝君走出黑暗,回归光明。”
灶门药还来不及挽留,库洛里多的身影轰然破碎成金色的魔粒。
那些魔粒飘散到灶门药眼前,无数信息与规则融入脑海,灶门药的眼前像是炸开了斑斓的烟花。
在最后一颗粒子消失之后,灶门药回过神来,梅红色的眼睛无比坚定。
【遵守一下规则,融合灵魂碎片,扮演十二鬼月等鬼。】
【规则一:善用库洛牌的力量。】
【规则二:只能服用他人心甘情愿奉献的血肉。】
【规则三:不能杀害稀血。】
通过那些魔粒,灶门药已经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他需要帮助扮演的角色赎罪忏悔,用他们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帮助其他人。
感知所有鬼的情感,想他们所想,痛他们所痛,这就是他为了完成心愿要付出的代价。
他心念一动,四周的黑暗褪去,灶门药出现在了古朴的日式起居室中。
屋子四面都设着障子门,每扇门上都写着不同的文字——
它们分别是【下弦】、【上弦】、【禁忌】以及【库洛牌】。
灶门药低头看向手背上的星月魔法阵。
现在魔法阵上出现了“下肆”的字样,也就是说,灶门药第一个要扮演的角色是下弦肆。
受母亲产敷屋家族的教诲,灶门药是个板板正正、恪守礼法的好孩子。
既然他的目标是下肆,那他就不会去开其他门。
从某种方面来说,灶门药有些过于古板。
拉开眼前【下弦】的障子门,六个身影出现在灶门药眼前。
按照脑海中的信息,他闭上眼睛开始与面前的六具身体产生链接。
六双瞳色各异的眼睛同时睁开。
感受着六个不同的视角,灶门药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自己的身体正闭着眼睛站在门口,初步链接六个人对他来说居然没有丝毫困难。
六具身体在他的操控下同时低头望向了手心,控制别人身体的这种感觉,自然又轻松,仿佛他早已做过千百遍一样。
灶门药好笑的摇了摇头,在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就断开了和其他人的链接,专心与下弦之肆的灵魂碎片融合起来。
一阵无名狂怒突然从心底腾起,打断了灶门药与下弦之肆的灵魂融合,他脸色难看地
抚住胸口,梅红色的瞳孔隐隐开始变细。
[这种卑贱的东西,我不——]
下一秒,灶门药手背的魔法阵突然旋转着浮了起来,晶莹的星屑自眼前飘溢,灶门药耳垂一痛,他皱着眉看向脸侧,日轮图案的花牌耳饰居然凭空出现在耳垂上。
这是他父亲灶门彦之家族流传下来的东西,父亲曾想转赠给他,但是最后还是收了起来放在了祠堂。
原因无他,作为继承人的灶门药只要一看见这耳饰就会发狂,疯狂地打砸身边的一切的物品,父亲只当是他第二人格发作,可是只有灶门药自己知道,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潜藏在他心底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便瞬间爆发。
那一瞬间灶门药看见了滚烫的红色刀刃,接着便是翻滚沸腾如同海水一般铺天盖地袭来的火焰浪涛。
那样的幻觉只持续了一秒,但只是这一秒就让他遍体生寒眩晕恶心,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躁动想要逃离,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会裂开。
对于灶门药来说,那端端正正摆在盒子里的花牌耳饰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日轮的图案便是怪物的眼睛,那双火焰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巨大的阴影从那日起便笼罩在灶门药的头顶,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什么人戴着那耳饰来杀死自己,这种屈辱的想法不分昼夜地折磨着他,作为耳饰拥有者的父亲,连带着也被他厌恶。
而现在,那邪魔东西被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连它为何会凭空出现都来不及想,灶门药梅红色的眼睛瞬间瞳孔扩散,脖颈额角鼓起青筋,身体四肢都在不正常地抽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