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反转,被废!

护卫去将郎中给请来,辨认这一碗药汁,是舒筋活络的,针对腿疾的人,与苏景年十分对症。

这样一说,便是推翻宝翎的言论,商枝并不是发现有人过来,才将人给转移走,让苏景年做掩护。一碗药熬出来,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去准备这些东西。

“怎么会这样……”宝翎始终不相信是给苏景年治腿,但是她捉拿不到任何的证据。

元晋帝目光凌厉的看向宝翎,“你亲眼见到画像中的人,被商枝藏在这宅子里?”

“父……父皇,我、我是推测……啊……”

“啪”地一声,元晋帝一巴掌重重甩在宝翎脸上,“贱人!你是污蔑他们,想要借朕的手,除掉他们?”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是冤枉的。”宝翎浑身颤抖,让元晋帝将商枝他们抓起来,“父皇,您将他们严刑拷打,一定能问出下落!”

元晋帝看着苏景年眼中的暴戾与耻辱,似乎在他的身上找到共鸣,因此相信商枝没有说假话!

一个极度骄傲自负的男人,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人前。那就像将自己的遮羞布给撕裂,将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他对宁雅禁忌的感情,也是极力的遮掩。

元晋帝看着拿不出证据,极力解释的宝翎,冷笑道:“你在怨朕不给你一个公主的体面,一辆马车将你送去贺府,才戏耍朕,让朕愤怒除掉商枝,抓起朝廷命官严刑逼供,成为世间人人唾骂的昏君?”

“父皇……”

元晋帝阴冷的目光紧盯着宝翎,看得宝翎一颗心沉到谷底,就听元晋帝冷道:“刘通,传朕旨意,长公主朱晚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剥夺公主封号贬为庶民,宗室玉牒除名!”

五雷轰顶。

宝翎脸色煞白,瘫倒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元晋帝,就看见元晋帝已经带着禁军浩浩荡荡的离开。

“父皇,父皇……”宝翎连滚带爬的起来,去追元晋帝。

商枝看着转瞬就空掉的院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躺在阔榻上的苏景年,他脸色阴沉,十分不爽。

“谢谢!”商枝衷心向苏景年道谢。

她一直让人盯着宝翎,所以宝翎来这边盯梢的时候,她就知道出事了。

暗中将宁雅转移走,只是这边一直没有想好怎么糊弄过去。毕竟龚夫人每天都在往这里面送药,突然不出现,反而更加惹人怀疑,一直让龚夫人继续往里面送,只是将药换成饭菜。今天宝翎突袭,她焦急出门的时候,苏景年的人将她拦下来,请她给苏景年治腿。

她灵机一动,让人将苏景年送到这栋宅子里,并且让人按照治腿的方子煎熬,设法放进宅子里的食盒中。

之前她以为真的是苏景年想要治腿,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她发现苏景年十分的抗拒,他也并不积极,在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的时候,苏景年变得十分刻苦卖力,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就猜出来,定是苏景年听到一些风声,特地来给她解围。

苏景年阴郁的瞥商枝一眼,冷声嘲讽道:“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那些人是瞎眼了吗?就这点雕虫小技,将你奉为神医。”

商枝知道苏景年在暗中帮她之后,就知道他这人有口无心,并不是像嘴巴这么坏。

“这都被你给看穿了啊,你可别宣扬出去,到时候砸我饭碗,我可得找你算账!”商枝斜睨他一眼,掀开他的袍子,撩开裤管,就看见他干枯的腿,不禁皱紧眉头。

“滚开!”

苏景年暴怒地低吼一声,双手青筋暴突,似乎想要一脚将商枝踹倒在地上,可惜一双腿却不能动弹。

商枝看着他狂怒的模样,隐忍着耻辱,双眼猩红的盯着她,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他一直无法接受这一双腿被废的事实,而且他十分骄傲,并不愿被人嘲笑,所以不愿意出府,也不愿意将腿显露在人前。可就是这样的他,为了给她解围,不知得花费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以让她治腿为借口。

“我能治好你。”商枝已经在元晋帝的面前,将他的双腿给摸过,知道他如今的情况,还有治好的希望,“我已经看过了,你再在我面前遮掩,也只是掩耳盗铃。既然有希望能治好,我们为什么不积极治疗?重新再站起来?”

“闭嘴!”苏景年浑身都在发抖,他阴戾的看向小厮。

小厮立即推着轮椅过来,扶着苏景年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离开。

商枝抓住轮椅的扶手,“你今天来,不是请我治腿吗?你现在又怎么能反悔?”

苏景年狠狠瞪着商枝,“你医术不行,我不让你治了!”转头对小厮道:“回府!”

商枝松开手,叹息一声道:“宝翎说你是我请来做掩护的,皇上虽然是信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安排人在周边监视我呢?”

苏景年背脊一僵,也没有喊小厮停下来,直到走出院门,他冷硬地声音传进来,“今天我累了。”

商枝脸上带着笑,清脆的说道:“你还是刚刚开始治疗呢,不能适应高强度的训练,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明天我再来这里等你。”

苏景年没有再回应,外面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商枝走出院子,看着苏景年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往墨宝斋走去,就看见龚夫人焦急的走来。

龚夫人抬头看着外面的人,怔愣住,她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看着元晋帝身后的侍卫,脸色倏然一变,握着门板的手一紧,她将门关上,彻底地站在人前,戒备地望着他们。

“你们……有事吗?”龚夫人双手交握,手指骨泛白。

宝翎目光从龚夫人手指上扫过,嘴角上扬,又想起嘴边的细纹,抿紧唇瓣。

“父皇,她是商枝的干娘,薛慎之与商枝为避嫌,请她帮忙给藏在里面的人送东西。儿臣观察过一段时间,从出事那一日起,她每天都会来这栋宅子。如果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这般隐蔽?儿臣今日特地在她给人犯送东西的时候,将她堵住,让她百口莫辩!”宝翎看着龚夫人剧烈变色的脸,眼底流露出快意的神色。

她的话让龚夫人方寸大乱,惊恐万状,得知元晋帝的身份,连忙跪在地上给元晋帝行礼。她脸上露出僵硬地笑容,故作镇定道:“公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的相公之前是一县知县,廉洁清正,破案无数,我身为他的妻子,又如何能够窝藏人犯?”龚夫人深深跪伏在地,“皇上,请您明察!”

“父皇,是与不是,我们进去查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宝翎迫不及待要去揪出宁雅,这是她的一场翻身仗!

龚夫人五内如焚,心焦道:“皇上,里面……当真没有人犯。而是……”她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又见宝翎撺掇元晋帝进去搜查,急不可耐道:“皇上,借臣妇天大的胆子,臣妇也不敢窝藏人犯。里面是枝枝给人在治病,病患并不想给人知道,对病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难堪。”

宝翎冷笑道:“究竟是什么病,治疗起来让人难堪?甚至藏在荒废的宅院里?”她一挥手,“将她拖开,进去搜查!”

元晋帝未发话,全都不敢动。

宝翎情急道:“父皇,我们再等下去,里面的人听到风声,等下就逃了!”

元晋帝侧目而视,眼底翻涌的戾气,令宝翎胆颤心寒。

元晋帝几步站在龚夫人面前,低沉的语气里似在压抑着某种暴戾的情绪,“你说里面是商枝在给人治病?”

“是……”

“你的相公是谁?”元晋帝突然发问。

龚夫人心惊肉跳,双手紧攥成拳头,“原来是清河县知县龚正华。”

这个名字,元晋帝有些耳熟。睥睨着浑身颤颤发抖的龚夫人,大手一挥,让人进去搜查。

龚夫人脸色发白,被护卫给架开,慌乱抬头,触及元晋帝阴鸷的目光。

“朕若在里面搜找到人犯,龚家阖府获罪流放!”元晋帝眼底狠意顿显,一拂袖,疾步入内。

宝翎看一眼强作镇定的龚夫人,神情不屑,快步跟在元晋帝身后,朝正院走去。

龚夫人看着往正院而去的众人,紧了紧手心,满面凝重。

侍卫全都守在院门外,不得元晋帝的命令,不敢擅闯惊动里面的人。

元晋帝望着紧闭的院门,一个手势,侍卫将门踹开,分站两旁,元晋帝入内,脚步倏然一顿。

宝翎看着元晋帝变幻莫测的脸色,眼底闪过冷光,今日就该是商枝的死期!

“父皇……”宝翎几步进来,正要煽风点火,看到里面的情况,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

商枝站在院子里的两根横木前,一个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她满头大汗,扶着一个男人在横木前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的行走。

男人面部扭曲,表情狰狞而痛苦,紧紧咬着牙关,压在商枝肩膀上的手青筋凸起,仿若蹒跚学步的婴童。就连抬脚都十分的费力,他眼中却有着不服输的倔强,艰难地抬脚往前走一步,整个人轰然跌倒在地上。

商枝似乎也精疲力尽,被他带倒在地上。商枝翻身仰躺在地上,抬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抽空看向门口的一行人。

见到元晋帝的一刹那,她忽然爬起来跪在地上,“臣妇给皇上请安!”

元晋帝脸色铁青,眼中惊风怒涛。

“皇上,这是我三哥苏景年,他腿脚不便,不能给您行礼。”商枝敏锐的觉察到元晋帝极力克制的怒火,满面疑惑道:“您微服私访,是要抓拿的人犯,窜逃进这栋宅子里了?”

“商枝,你少装蒜,以为拿苏景年做掩护,就能够糊弄我们?”宝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急又怒,指着几个护卫,“你们进去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元晋帝阴戾地目光紧锁着商枝,一寸寸的从她脸上、身上扫一遍,她的眼神清澈而迷茫,脸上很平静,一点惊乱的波澜都未兴起,身子并没有害怕被查出宁雅而颤抖。她的神情十分自然,仿佛就是在这里为苏景年治腿!

元晋帝怒火满腔,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连日来的失望,突然得见一线希望,能够重新将宁雅抓到他身边来,可最后迎接他的是无尽的绝望!

商枝这里都找不到宁雅,他还能再将宁雅找回来吗?

心里被挖空一般,空荡荡,巨大的恐慌侵袭着他。

元晋帝青筋暴突,怒吼道:“找!给朕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毫无头绪的恐慌,让他偏执的认定,宁雅就藏身在这里!

只要他不放弃,一定能将人挖出来!

商枝看着满面狂怒之色的元晋帝,他眼中疯狂之色,整个人都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