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之特地做了几张小矮几,围着火炉子拼凑在一起,正好可以在矮几上摆菜,摆碗筷。
商枝给每个人一个调料碗,将配菜搁在小木架上,需要什么,取什么放锅子里煮。
薛慎之给每人倒一杯菖蒲酒,然后将肉类与土豆先放进锅子里煮。
秦淮看着锅子里飘着红彤彤的辣椒与一层红油,胃部隐隐作痛。
秦麟与秦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是不能吃辣的。
但是看着大家烫着肉片吃,忍了忍,深吸一口气,夹着肉片塞在嘴里,仿佛在嘴里塞一团火,又辣又呛的滋味,直冲咽喉,眼睛瞬间红了。
商枝看着泪眼汪汪的几个大表哥,一拍脑门,她忘了做清水锅。
“我给你们换个调料碗。”商枝准备起身,被她身边的秦淮按住,他望着一脸挑衅的龚星辰,握着拳头道:“不用,我觉得还不错。”
虽然很辣,吃一块肉,得喝三碗水,但是够味。
商枝给他们调三个不辣的碗,若是受不了,可以放清汤里洗一洗。
几个人,硬撑着,没有动清汤。
秦淮都没有尝出什么味,只觉得辣。辣的舌头发麻,胃部作痛,冒一身的热汗。
商枝看着几个傻大个,给他们一人一瓶药丸,“吃两粒,胃不会疼。”
秦淮下意识看向龚星辰,就见他托着腮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
秦麟轻飘飘看一眼龚星辰,“妹妹的心意,不能辜负。”十分坦然的收下药丸。
龚星辰‘嘁’一声,转过头去。
秦淮几人给商枝一个压岁包。
商枝拿着压岁包,心神有些恍惚,爷爷奶奶走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压岁包。
她喉口有些发堵,哑声道:“谢谢表哥。”
听到一声表哥,几人身心愉悦,脚步轻快的回府。
商枝将人送走,压岁包贴身放进怀中。
中午吃火锅,晚上商枝做一桌子菜,吃饱喝足后,便一起坐在堂屋里守岁。
商枝给几个人准备压岁包。
龚星辰收到压岁包很高兴,他也准备好两个,一个给商枝,一个给沈秋。
沈秋看着面前的压岁包,抬头看向龚星辰。
“拿着。”龚星辰道:“人人有份。”
薛慎之闻言瞥他一眼。
龚星辰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半晌,沈秋方才收下。
商枝今日忙活一天,格外的累,枯坐一会,便靠在薛慎之身上打盹。
薛慎之看着东倒西歪的龚星辰,对沈秋说道:“都回房去休息,大家都累了,不必再守岁。”
“嗯。”
薛慎之抱着商枝回房间,脑袋一沾枕头,商枝反而清醒过来。
商枝侧躺在床上,伸出手,“你的压岁包呢?”
薛慎之从怀中摸出一个压岁包放在她的手心。
商枝盘腿坐起来,将红纸给撕开,露出一张房契,赫然是她药膳馆的那间铺子,还有他们住的这栋宅子。“你买下来了?”
哪来的银子?
后面的话在喉间滚了滚,商枝没有问出口。
“嗯,我现在只剩下几个铜板。”薛慎之坐在床边上,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这是聘礼,够不够?”
商枝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重重地点头。
薛慎之轻轻揉着她的头顶,怎么会够呢?多少都是不够的。
整个年节,几个人都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商枝在屋子里制作美肤品,薛慎之则是在温书。
一转眼,就快到秦老夫人的寿辰。
明日就是秦老夫人的寿辰,商枝记起那一日柳氏与文氏的会面,她决定今天去给秦老夫人拜年。
商枝准备年礼去往秦府。
柳氏坐在屋子里,她看着面前的木匣子,里面是一个金手镯。
手镯是实心闭口圆手镯,文氏让她以长辈的身份送给商枝。
这么些天过去,也不见商枝过来拜年,明日再送出去就稍显得有点晚了。
这时,婢女进来通传道:“二夫人,商姑娘来了。”
柳氏倏然站起身,心中一喜,她总算是来秦府了!
“走,我们去瞧一瞧。”柳氏拿着木匣子去福寿居。
秦老夫人信佛,手里经常握着念珠。商枝便买一串念珠,她用药汁浸泡过,常年戴着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秦老夫人很高兴,连忙将念珠戴在手腕上,怎么看怎么都喜欢。
“枝枝你有心了。”
商枝笑道:“这不算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念珠而已。”
“真是赶巧了,我和枝枝算是心有灵犀。舅母还未给你见面礼,听说你来秦府拜年,便给你挑一只金镯子。”柳氏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拿出镯子佩戴在商枝手腕上。
商枝想看柳氏卖什么关子,也就没有拒绝的收下了。
柳氏见商枝戴着没有推拒,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枝枝手腕又细又白,戴着金镯子一点也不俗气,反而很衬肤色呢。明日你就戴着这镯子来,让她们看看,不是这镯子样式单调,而是她们衬不起。”
“好。”商枝转动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我很喜欢。”
秦老夫人看一眼商枝手上的镯子,对柳氏道:“你去厨房,让他们加两道枝枝喜欢的菜。”
本来吩咐丫鬟下去就行了,秦老夫人吩咐柳氏,有意支开她。柳氏也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达成,便顺势离开。
柳氏一走,秦老夫人道:“她给的东西,你别轻易收下。”
商枝拔下手镯,一边检查一边对秦老夫人道:“年节前两日,我看见柳氏与文氏在茶馆会面,咱们都小心着她。我担心是明日,她会有动作。”
秦老夫人颔首,“我身边拨去一个丫鬟在伺候她。”
商枝明白秦老夫人的意思,忽而脸色一变,她将镯子的闭口拧开,就看见实心的手镯子中间有一个细小的孔,孔里面放着粉末。她捻着粉末轻嗅一下,眼底闪过冷酷的光芒。
秦老夫人意识到不对劲,“这是毒粉?”
商枝‘嗯’一声,她问秦老夫人,“您有空心华美的簪子吗?”
秦老夫人派人去拿给商枝。
商枝看着手中的红玛瑙梅花簪,样式很精致华贵,阳光下流光溢彩,十分的华美。她将金手镯上的粉末,全都装进簪子里,然后给秦老夫人,“你让人给那个丫鬟,想办法明日给柳氏戴着。”
柳氏叮嘱她明日戴着手镯,显然是明日有事情要发生。
秦老夫人将簪子交给沉香,让她去给绿衣。
第二日,老夫人的寿辰。
柳氏起的比较晚,想到今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心情很愉悦。
婢女伺候柳氏穿戴好,扶着她坐在铜镜前梳妆。
绾好发髻,婢女在匣子里挑拣出一支金簪斜插进柳氏的发髻里。
柳氏看着头上红玛瑙梅花金簪,抬手摸一摸,“这根簪子眼生,以前我没有戴过?”
“这是二爷除夕放在匣子里,奴婢还以为您知道,见您穿的衣裳都不衬这支簪,也便没有给您戴。今日这身绛红色的衣裳,与这簪子相衬,奴婢便自作主张给您戴上。您若不喜欢,奴婢给您换一支。”婢女急忙解释。
柳氏一听是秦景骁送的,心里头高兴,知道他性子闷,送什么都是直接放匣子里,不会知会她一声,心下没有半点怀疑,只以为秦景骁送她的年礼。
“就戴这根簪子。”柳氏抚了抚鬓角,对着铜镜照一照,起身道:“宾客快来了,咱们去帮大嫂接待宾客。”
柳氏带着婢女先去给秦老夫人请安,方才走进院子里,迎面碰见商枝,柳氏看着商枝手腕上戴着她送的金镯子,眸光闪了闪,“枝枝,你今日来的可真早。”
商枝看着柳氏头上的金簪子,脸上的笑意渐深,看一眼天色,跟着柳氏睁眼说瞎话,“左右无事,我过来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柳氏亲热的握着商枝的手,“还是女儿贴心,你看我生的两个小子,一点不与我亲近。”说到后面,抱怨起来。
商枝笑而不语。
柳氏也只是说一说而已,说两句话,便与她告辞。
商枝看着柳氏离开的身影,勾了勾唇角。
沈秋道:“今日宝翎公主与永安公主会出席。”
商枝心中讶异,转而看向柳氏离开的方向,心中渐渐明朗起来,柳氏想要做什么。
商枝还未来得及吩咐沈秋,便被蒋氏叫去厨房里帮忙,“枝枝,待会宝翎公主与永安公主会来,宝翎公主每一餐,必须要有餐前甜汤。她点名要罗宋汤,厨娘都不会做,你会做的话,指点她们一下。”
“我会。”商枝原来要拒绝,忽而想起什么,她应承下来,在厨房里教厨娘将罗宋汤做出来。
婢女将罗宋汤端走。
这时宴席快开了,商枝便去福寿居,与秦老夫人一道去宴会。
秦老夫人正等着商枝,见到商枝便起身一起去宴会。
方才走到宴会厅门口,便见到柳氏面色发白,急匆匆地走出来,见到秦老夫人,六神无主道:“老夫人,宝翎公主出事了!”
柳氏坐在马车上,她想着在茶馆里与文氏的对话,不禁靠在迎枕上,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秦老夫人与秦景骁的态度,令她心里惧怕。
她一直汲汲营营,就是怕被赶回柳家。
秦老夫人罚她跪祠堂,罚她抄女德,她都老老实实遵从。就连拿走掌家权,她都不敢分辨,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讨好着他们。
可这心里,终究是怨了,也是恨了。
太不甘心!
柳氏揉搓着依旧隐隐作痛地膝盖骨,眼底闪过沉郁,这些屈辱,她迟早都要还回去!
只是她不蠢,文氏与她联手,文氏想要为她的女儿报仇。但她也是秦家的人,如果按照文氏说的去做,到时候她也逃不掉。
柳氏觉得她得好好想一想,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对秦家人下手。
如果事迹暴露出来,她吃不了兜着走。
上一次,将秦玉霜骗出府一事,让她心有余悸。
柳氏想要再争取一番。
回到府中之后,秦景骁正好沐浴出来,底衣松垮穿在身上,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上面遍布着狰狞地伤疤,其中一条从左胸斜贯右腹。
柳氏看着有些怕,一眼,她就移开视线。
秦景骁见她进来,将衣带系好。
柳氏坐在桌旁,试探地问道:“相公,大嫂近来对我似乎很有意见,今后这偌大的府邸里,都是长房在做主。大嫂管着长房与娘他们就够辛苦了……”见秦景凌板着脸,目光阴冷地望着她,柳氏咽一咽口水,紧张地说道:“我不是想要掌权,就是想替大嫂分忧,咱们一家从将军府搬出去?”
这样整个家都是她说了算,又没有秦老夫人压在她的头上,轻松又自在。
秦景骁冷声道:“父母在,不分家。你若想要拆散秦家,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柳氏攥紧手里的锦帕,她看着秦景骁穿上袍子,拉开门出去,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打落在地上。
门外守着的婢女急忙进来,看着满地瓷器碎片,跪在地上收拾。
柳氏心气不顺,无论她说什么,秦景骁都不赞同。
甚至威胁她!
柳氏悲哀地发现,这个秦家已经没有她立足之地。
婢女将瓷片收拾干净,准备扔出去,柳氏突然问道:“二少爷,三少爷何时回府?”
“除夕回来。”婢女道。
柳氏现在能够倚仗的只有两个儿子了,她招来婢女,对她耳语一番,然后让她快去办。
秦景骁靠不住,秦老夫人看重两个孙儿,她就让儿子去提分家。
婢女赶忙请人送口信去军营,让秦麟、秦铭回府。
秦麟、秦铭与秦淮从训练场上下来,听到府里传来的口信,秦麟与秦铭皱紧眉心,不知道他娘好端端地怎么就病倒了?
秦淮道:“明日就除夕,军营也没事,二婶娘现在病了,我们提前一天回府也不要紧。”
有秦淮这句话,秦麟、秦铭便无多少顾虑,告假回府。
军营驻扎在京郊附近,但是他们不常回府,秦淮直接去长房,秦麟与秦铭去见柳氏。
柳氏脸色蜡黄,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秦麟与秦铭看着柳氏虚弱的模样,询问婢女,“请郎中医治了吗?怎么回事?”
“还没有,奴婢不敢!”婢女按照柳氏交代的话说道:“姑奶奶与姑爷置气回府,闹着要和离。姑爷对姑奶奶用情至深,二夫人不想他们闹得覆水难收,将姑奶奶哄出府,让姑奶奶与姑爷开解心结,阖府上下都怨怪二夫人擅作主张,惩罚她跪祠堂,膝盖都肿成馒头,还要抄写女德,掌家的权利也被收回去,如今全都归大夫人管着。”
“二夫人如今失势,府中有些眼皮子浅的看菜下碟,二夫人积忧成疾。病成这副模样,也不敢去请郎中,生怕打扰到大夫人。”婢女说着红了眼圈。
府中家规严厉,从未出现过以下犯上的事情。婢女口中下人看菜下碟,显然是经过人授意。而今是蒋氏掌权,柳氏病了都不敢去找蒋氏请郎中,究竟是谁搞的鬼不言而喻。
秦麟看着柳氏闭着眼睛,泪水从眼尾滑落,他紧皱着眉心,沉默不语。
秦铭不悦道:“大伯娘管着家里的庶务,这些琐碎的事情,你们还要拿去烦大伯娘作甚?自己去请郎中给我娘治病就是,一个个都是不得用的人,你们就是这般伺候我娘!还不快去请郎中!”
婢女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会挨一顿骂,连忙跑出去请郎中。
秦铭皱紧眉心道:“娘,你看看你都挑些什么人?这些婢子一点主见都没有!待会我和二哥去大房吃饭,让大伯娘给你挑几个机灵的。”
柳氏气得要呕血!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儿子!蒋氏不安好心,偏他们一心向着长房!
“麟儿。”柳氏有气无力地唤一声秦麟,“娘心里难受,这个家只怕是容不下我。你祖母与你爹说,要将我送回柳家,这不就是被休回去?我做错什么了?他们这般狠心对我!长久这样下去,我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秦麟与秦铭断奶之后,放在秦老夫人身边养着,五岁之后居住在前院,秦老将军请西席给他们开蒙,亲自教他们习武,与柳氏并不怎么亲厚,看待事物便不偏不倚。
柳氏小家子气,爱计较,占便宜,兄弟两都看在眼里。
如今听说他们娘生病,赶着回来看她,听她一诉苦,便知不是想见他们,而是另有隐情。
“娘,你心里有什么打算,直说了。”秦麟开门见山。
柳氏脸色一僵,讪讪道:“娘出身低,在府里他们都瞧不起,日子过得很压抑。心里寻思着搬出去住,我们二房自己做主。”
秦麟沉默半晌,垂着眼皮子道:“娘知道自己出身低,待人接物一事上,只怕应付不过来。世家里最重规矩,你若是做错一步,便是与人结仇。”说到这里,秦麟抬头看向柳氏,“娘若觉得府中住得压抑,儿子在外置办了一座宅子,你可以搬过去住。”
“麟儿!”柳氏不可置信道:“你是要将娘一个人移出府去?”
秦麟语气淡漠道:“娘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便觉得别人也同样瞧不起你,你忘了自己是将军府的夫人。在这府中让你过的不舒坦,觉得抬不起头来,抑郁成疾,倒不如搬出去放宽心情。”
柳氏面色一变,还未等她开口,秦麟道:“不说祖父、祖母尚在,即便他们不在了,这个家也不会分。娘只管安心养病,若是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尽管告诉儿子。”
柳氏气得心肝疼,恼怒的瞪着秦麟,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儿子,最后都不是向着她!
秦铭惊讶地看向二哥,原来娘是想分家啊!
“娘,不是儿子说你,你是瞧见日子太清闲,心中不得劲,才想着生事?就您这脾性儿,得多亏祖母不是个恶婆母,不然早就磋磨死你了,还让你在这儿琢磨着分家?”秦铭觉得他娘就是无事生非,他比划着拳头道:“我要是娶这么个媳妇儿,几拳头下去,看她老不老实。”
柳氏翻身坐起来,怒气填胸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秦麟看着中气十足的柳氏,除了脸色蜡黄之外,哪有半点病态?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娘,你不想好好过日子,就使劲闹腾。”秦铭拽着他哥往外走,觉得他娘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柳氏看着两个儿子关门离开,气得眼泪掉下来,心里愈发的憎恨秦老夫人,如果不是她将孩子抱养过去,孩子如何会不与她亲近,不向着她?
柳氏拿着帕子擦掉脸上的黄连水,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
秦麟与秦铭走出屋子,并没有直接去长房,而是去福寿居探望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见到两个孙儿回来,脸上堆满笑容,拉着他们一人一边坐下,仔细看两人一眼,“黑了,壮了,挺好。”
秦麟脸上多几分笑容,“祖母,您的身子可安好?”
“老了,也就是这样了。你们离家近,可以多回来看一看。”秦老夫人看着秦麟与秦铭轮廓愈发分明锐利的面容,想起他们小时候坐在她的脚边,爱听她念三字经,百家姓,一转眼,都能娶媳妇,“你们看过柳氏了?”
秦麟唇角的笑容淡去,点头道:“她想搬出去住,孙儿打算您的寿辰之后,让她搬出去。”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还有六七日便是祖母的寿辰。”秦铭算一算日子,没有多久。
秦老夫人和蔼地笑道:“你们回来了,到时候选个时间,去看一看你们的表妹。”
秦麟与秦铭早已知道这些事情,点了点头,“我们明日去看一看。”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要多看顾着她一点。”秦老夫人说几句话的功夫,心口闷得慌,脸上的笑容淡几分,往后靠在大迎枕上,有些体力不支道:“你们去长房用饭吧。”
秦麟看着秦老夫人眼底流露出疲惫之色,问她要一个人,“您挑一个人给我,欢喜伤重,我送去伺候我娘。”
秦老夫人不由得深看秦麟一眼。
秦麟不躲不闪,神色沉静。
秦老夫人将绿衣拨给秦麟。
秦麟将人送给柳氏,气得柳氏将饭菜全砸了,中饭没有吃,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这回是真的病了。
蒋氏听到二房的动静,待秦麟与秦铭离开后,感叹道:“麟儿倒是像你爹,平时话不多,行事果决。”寻常人顾念着孝道,哪里会看出一点苗头,就安插人在他亲娘身边监视?
柳氏偏又不能拒绝,打断牙和血往肚子里吞。谁让她装病,儿子孝顺,派人来伺候她?
秦淮道:“二婶娘……好在二弟三弟是养在祖母膝下。”身为晚辈不能议论长辈之过。
蒋氏笑了笑,没有搭话。
柳氏当年用下作手段设计秦景骁,无奈之下将她迎娶过门,却也足见她的心性如何。老夫人看重子嗣,岂会将孩子放在她身边教养?
“明日你与麟儿、铭儿一起去一趟松石巷,看一看表妹。”蒋氏叮咛秦淮。
秦淮心情复杂的应允,“好。”稍顿一下,又问,“表妹可有喜爱之物?”
苏锦瑟喜欢鲜亮的物件,特别是珠宝配饰。
蒋氏并不知道商枝的喜好,她琢磨一会道:“商枝什么都不缺,她痴迷医术,会一手好厨艺,你自己看着办,用心准备的礼物,她都会喜欢。”
秦淮心里有底细了。
等秦淮一走,蒋氏脸上的笑容敛去,她吩咐婢女,“去请郎中给柳氏治病。”
“三少爷已经请人去叫郎中。”
蒋氏沉默片刻,吩咐道:“取一盏官燕,一支人参给她送过去。”
“是。”婢女取出官燕与人参,送往二房。
蒋氏只希望柳氏真的能安分守己,若是不安于室,便是众叛亲离。
——
商枝看着柳氏与文氏离开,坐在铺着软毯的美人榻上,思索着这两个人怎么搅合在一起。
商枝叹息一声,只怕是文氏利用柳氏,要做什么事情。
张涵嫣与苏锦瑟死了,文氏岂会善罢甘休?
此事与秦家无关,文氏为何要找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