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离,亲人相见!

商枝笑道:“我答应过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薛慎之到底是没忍住,薄唇在她耳侧蹭了一下,商枝身子轻颤,抓紧他腰侧的衣料。薛慎之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商枝真的回来了,他低笑了声,主动向商枝解释为何在文雅阁,“这里每三年举行一次文期会,老师吩咐我来此撞撞机遇。”

商枝连忙说道:“你快进去,我先找间客栈梳洗一下。”

薛慎之却是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文雅阁走去,“你陪着我。我在京城租一间小宅子,等下一起回去。”

商枝风尘仆仆,看着里面的文人墨客,与穿着打扮光鲜的各位姑娘相比,她就是落在凤凰堆里的土鸡。

“我不会让你丢脸吧?”商枝有些在意起来,这里是在京城,不是小小的县城,她怕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让旁人取笑薛慎之。

“不会。”薛慎之浅笑,她所做的一切,让他与有荣焉。

商枝松一口气,拘谨地跟着薛慎之入内。

文娴见薛慎之将人带进来,心里十分不痛快,她眨着眼睛,询问薛慎之,“薛公子,这位是?”

“我未婚妻。”薛慎之十分自然的回答。

文娴脸色一僵,这是薛慎之与她说的第二句话。

人就是如此奇怪,你越是追逐不到,便越想要拥有。

薛慎之之于文娴便是如此。

不过一瞬,文娴恢复自然,她询问商枝道:“姑娘与薛公子都是清河县人士?你独身一个人来京城,家中父母不担心吗?”

商枝落落大方地回道:“我孤身一人,与慎之是邻居。”

文娴听商枝无父无母,心里更加不屑。她看着展台上作出一副牡丹图,‘呀’地说道:“你们看,这位公子出十两银子悬赏,为这副画作一首诗。”她话音一转,“姑娘,你要试一试吗?文期会,便是以文会友,就算作的诗不合心意,悬赏人也会给一半的银子。”

商枝望过去,她对画作略懂皮毛,只会看好坏,并不会点评,自然别提会作诗了。

“我不会。”商枝十分坦白。

文娴扬眉道:“姑娘不识字吗?”

商枝看着文娴眼底的敌意,心里明儿清了。她侧头瞪了薛慎之一眼,自己在救百姓于水火,他倒好,在京城沾花惹草!

薛慎之很无辜,他放下茶杯,打算作诗给商枝解围,已经有几个人围着画作赋诗。

这时,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副对子,只有上半联,挂在展墙上。

“谁能对出下半联,老夫赏一方紫檀砚台!”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台上,只见上联写着: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开来,有人对着押韵,老人却是摇头,“不对!”

几个铩羽而归,商枝抬头看去,挑了挑眉,这是用中药名编的上联,若想要对出下联,那必须是对中草药有深刻的认识。

薛慎之含笑道:“这难不倒你。”

商枝问,“我给你赢来紫檀砚台,今后你用它磨墨?”

“好。”

文娴听了,心中冷笑,她故作惊讶地问道:“姑娘会对对子?”

商枝没有理会她,站起身,就看见老人失望地说道:“又无人对出来吗?”他看着商枝朝起身,眼前一亮,“丫头,你会吗?老夫这对子六年了,无人能对!你若对不出,下一个三年老夫还需再来!”

“老先生,我对一下试一试,你看看我对的工不工整。”商枝胸有成竹,却稍显谦逊,沉吟道:“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苁蓉出阁,宛如云母天仙。”

文雅阁里静默了片刻,瞬间爆发出赞赏声,“原来是中药名,莫怪我们对的不对。”

他们看着商枝的眼神立即变了,顿时觉得羞愧不已,他们太过肤浅,竟因她的穿着将她比作粗使丫头。

老人细细品会一番,眼睛里闪过亮光,他收下对子。身姿矫健地跳下展台,拿着笔让商枝将下半联写出来,“丫头,你帮我解了一道难题。你家住何处?我回去后,命随从将砚台送去你府中。”

商枝提笔,行云流水将对联写上去。

文娴在一边看着,脸色铁青。

商枝放下笔,看着十分亲和的老人,推薛慎之的胳膊,“你住在何处?说给老先生记下。”

“松石巷六号。”

老人记下来,看着商枝觉得十分面善,不由得询问商枝的名字,“丫头,你叫什么?”

“商枝。”

“好名字!好名字!老头对出对子,可算能回府了!”老人将对子收起来,对一旁随从道:“回府,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府中可有变化!”

随从道:“老太爷,嘉郡王不过随意用此与您打赌,您怎能当真不回府呢?”

“臭老头嫌我是臭棋篓子,不愿意与我下棋,故意使阴招。我输了只得认了,做人得言而有信!”老人坐上马车,朝秦府而去。

文娴看着大出风头的商枝,又结识一位贵人,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解的是秦老将军的对子。”

“是吗?”商枝怔怔地望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她不愿见苏秦两家的人,可造化弄人,偏偏无意间遇见了,可惜相见不相识。

文娴没有心情留下来,带着人离开。

薛慎之已经知道商枝的身世,心中十分复杂,未曾料到她会是侯府千金,而将军府是她的外家,身世十分煊赫。而他不过是一清二白的书生,毫无身世背景,只能尽力考取状元,努力往上爬到足以配得上她的位置。

——

秦家。

秦老将军回到府中,奴仆看见了,连忙冲去福寿居。

“回来了!老将军回来了!”

蒋氏听见了,连忙搀扶着秦老夫人出去迎接。

秦老夫人心中欢喜,可一想到这臭老头一走就是六年,倦怠的摆了摆手,“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贵客,何须兴师动众?”话说这么说,老夫人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往门口看。

不一会儿,秦老将军龙行虎步的迈进屋子里,献宝似的将对子往秦老夫人跟前一放,“老伴,你看看,这对子对得妙不妙?”

秦老夫人见到他的欢喜劲,在对子掏出来的一瞬消失殆尽,拉着脸,“你还记得有个家啊,你女儿被欺负,你外孙女不知所踪,你还有这份闲心儿对对子!”

“谁敢欺负老秦家的人?秦景凌呢?秦景骁呢?他们都是蹩脚的软蛋子,不知道干上门去?”秦老将军吹胡子瞪眼,将对子往炕上一扔,“拿我的鞭子来!”

“行了!景凌明天回京,等他来了再说!”秦老夫人狠狠咽下一口恶气,等秦景凌将稳婆带回来,再找上门去清算。

秦老将军沉着脸,“苏元靖那混账东西?他做了什么事?”

秦老夫人怕她一个人治不住秦老头,担心他立即打上门去,她转移话题道:“这对子谁给你对出来的?”

秦老将军见老伴不愿说,心里憋闷得慌,哼哼一声,没理会她,直接让随从去找紫檀墨砚,“你记住商丫头住的地儿了吗?赶紧给她送过去。”

秦老夫人愣了一下,“商丫头?”

提起商枝,秦老将军就来劲儿了,“这对子全是药名,这丫头可厉害了,一下子就对出来。她应该是个郎中,名字都是一味药,叫商枝,多好听的名字!”

“砰——”

秦老夫人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她抓着秦老将军的手道:“你说她叫商枝?”

秦老将军皱紧眉心,“你认识她?”

秦老夫人眼泪涌上泪腺,她捂着作痛的心脏,哑声对秦老将军道:“她是我的外孙女,霜儿的亲生女儿。”

秦老将军懵了。

他的外孙女不是苏锦瑟?

蒋氏连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秦老将军脸色阴沉,他霍然站起身,被秦老夫人一把拽住,“快,你带我去找枝枝!”

秦老将军见秦老夫人嘴唇隐隐发紫,心脏病即将要发作,连忙让蒋氏拿药喂她服下去。再恨不得要教训苏元靖一顿,也只得先压一压,去见外孙女。

蒋氏与柳氏想去,被老夫人拒绝,最后两老伴一起去松石巷。

商枝洗漱好,正在厨房里做中饭,听到门板被敲响,她猜想是送砚台来了。舀一瓢水倒锅里,将锅盖焖上,她擦干净手上的水,将院门拉开。

两个老人家拘谨的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脸上齐齐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

“商丫头,我给你送砚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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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关照在苏元靖的眼睛里,他那一双深邃地眸子,愈发地幽黯。除了听到秦玉霜说那一句话时眨了一下,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显露而出。

苏元靖在得知秦老夫人来过之后,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仍然带着一丝希望。秦老夫人念在秦玉霜有孕在身,口中留情。

然而秦玉霜的话,像一柄利刃轻易割开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那一瞬间的震动,他几乎克制不住的失态。如此一来,不用他开口,他的行为成了默认!

看着秦玉霜那双温柔毫无侵略性的眼睛,如今带着一丝尖利的探究,苏元靖心口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极力的压抑住心里的恐慌,不顾秦玉霜挣扎,紧紧握着她的手。

“霜儿,为何这般问?你是听说什么了吗?锦瑟生下来就在你身边,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苏元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他的手贴在秦玉霜隆起的小腹上,“你就是爱多想,心情不好,会伤到腹中的孩子。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一说就好,锦瑟听见会与你离心的。”

秦玉霜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里面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柔,没有半点的心虚与慌乱,仿佛她真的误会他。

这个世间只有秦老夫人,让秦玉霜毫无理由的去信任,母亲最疼爱她,希望她过的幸福美满,又如何会捏造子乌须有的事情,拆散她的婚姻?

张涵嫣与苏锦瑟的那一幕,像一个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口,她不想去怀疑,可张涵嫣的古怪,分明透露出她与苏锦瑟不同寻常的关系。

她进去的那一刻,苏锦瑟看见她,是那般的惊慌失措,仿佛是她撞破了一个秘密一般。

秘密?

若苏锦瑟不是她的孩子,不是秘密又是什么?

秦玉霜以前忽略掉的细节,如今全都渐渐浮现在脑海中。追溯到生子的别院,将近一年不曾与她相见的张涵嫣突然出现,她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却因为张涵嫣的到来,而提前产子!

明明是早产儿,却长得像足月的孩子,乳母说那是在腹中养得好,才会比别的孩子要结实。明明就是足月的孩子,又如何会有早产儿的瘦弱呢?

张涵嫣苍白的脸色,不是久病初愈,而是产子后的虚弱。

她生下苏易与苏越,都不曾昏厥过去,难道真的因为是早产的缘故,她才虚弱的昏过去?

秦玉霜回想这十几年,张涵嫣时常来府中见她,变着名目给苏锦瑟送东西,如果这些都不足以说明苏锦瑟是张涵嫣的孩子,还需要什么才能证明?

“苏元靖,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不是很愚蠢,很容易欺骗,只要几句话哄一哄,我便会对你深信不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夫妻近二十年,我才发现你的心是硬的,你的血是冷的,你装作对我深情不悔的模样,背地里却将我的孩子换走,让我养一个野种。到这一刻,我不知道你哪些话可信,哪些话是谎言,我不想去追究,只希望苏锦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样会让我感到厌憎。”

秦玉霜咬紧牙关,含着泪水的双目,那样的绝望与悲切,艰难的从喉中挤出一句话,“到这个地步,我还期望着你对我有一点仁慈……苏锦瑟若不是你的女儿,早在替换的时候,你得知真相就会揭露出来,何必苦苦的将我当做傻子般蒙在鼓里?苏锦瑟就是你和张涵嫣的女儿,你将她的贱种当做我的孩子养在我的名下,而我的孩子不知道在哪里承受着苦难!苏元靖,你真令人作呕!”

秦玉霜将这一段说说出来,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向她的全身,那双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神经,几欲崩溃!

她自以为疼宠的夫君,温顺乖巧的女儿,全都是假的,这看似完美令人艳羡的婚姻,只是苏元靖一手编制出的谎言!

而她在这个谎言里足足活了十五年,可怕的是一无所觉!

秦玉霜睁大的双眼中,滚落出两行泪水,悲戚道:“苏元靖,你太残忍,太可怕!我的女儿那般小,我都来不及看她一眼,就被你们给偷走!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一无所知,将你们贱种当做眼珠子般如珠如宝的疼宠着,而我的女儿却不知道在哪里遭受苦难。”

苏元靖看着秦玉霜通红的双目,里面充斥着失望、痛苦、绝望、怨恨!

他心中一慌,急忙去握着秦玉霜的手,“霜儿……”

秦玉霜激烈的拍开苏元靖的手,嘶声力竭道:“你别碰我!我嫌你脏!苏元靖,那般多的女人,为何偏偏就是张涵嫣?我给她养着女儿,她堂而皇之地与孩子私底下相认,你明明知道一切,却冷眼旁观,看着我被这对母女戏耍地团团转!你将我当做什么?将我置于何地!”

“霜儿,不是你所想的,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我……”

“我只问你一句,苏锦瑟是不是你女儿!”秦玉霜目光紧盯着苏元靖,已经从他眼中得到答案。她气息急促,激烈的语气中透着无言的绝望与悲凉,近乎哀求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女儿,她在何处。”

苏元靖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的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刺进他的心口。他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他却发现无力去补救。

忠诚与孩子是秦玉霜的底线,而这两件事情他都触犯了。早就知道秦玉霜得知真相,定不会原谅他,才会苦苦的遮掩,期望着将真相永远的埋葬,永无揭露的一日。

可他越是遮掩,越是害怕去碰触的事情,却越是暴露在人前,淬不及防的方式,打得他措手不及!

秦玉霜看似柔弱,仿佛经历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娇花,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坚守,一旦被人触犯,绝不原谅!

他之所以能够将秦玉霜娶进府,便是摸透她的心思。她向往着秦家一夫一妻的生活,没有别的女人与她分享夫君。而正是他向她许诺了此生后宅只此她一人,秦玉霜方才松口嫁给他。

苦苦掩埋地真相,就这么突然爆发出来,苏元靖看着秦玉霜的面容,苍白柔弱却透着决绝,几乎可以预料到是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他苦苦哀求道:“霜儿,我是怕你离开我,不得已隐瞒着真相,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我们的女儿,就在不久前找到,我让曹管家去接她回来,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她过得很好,会一身医术,得到百姓的赞扬。霜儿,我错了!并不是我背叛你,是张涵嫣算计我,若非她是你好友,又如何能够靠近我?除了这一桩事,我再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十五年过去,你原谅我这一回?”

秦玉霜脸上泪痕未干,她凄凉一笑,“这是怨我引狼入室,你是无辜之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情绪激动,肚子隐隐作痛,孩子重重踢她一下。

秦玉霜感受到孩子的胎动,愈发的悲哀与绝望,仿佛断了生路,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肚子针扎着痛,令她难以忍耐的跌坐在床上。

秦玉霜满目悲凉,心口翻搅的疼痛,麻痹她的心脏,沉甸甸的,呼吸都困难。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踢动,秦玉霜泪水扑籁籁汹涌而下。

“和离吧!”秦玉霜艰难地从咽喉里挤出这几个字,她无法继续这段充满欺骗与背叛的婚姻,只是坐在这里,她就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不!我不同意!”苏元靖坚定的拒绝,他痛苦的说道:“霜儿,我知道你不能够原谅我,你想要离开我的身边。但是你别忘了,你有易儿、越儿,还有腹中我们期待的孩子。”

“女儿呢?我的女儿呢!苏易、苏越我对他们尽到母亲的责任,我的女儿在我身边莫说一刻钟,就是看她一眼的时间也没有!苏元靖,你的心不会痛吗?那是你的亲生女儿!”秦玉霜看着苏元靖的眼神,透着陌生,仿佛从未曾真正了解过他!

到此时此刻,他依旧将女儿排除在外!

苏元靖连忙说道:“霜儿,我们可以一起弥补她。”

“够了!”秦玉霜倏然起身,她往外走去,“张涵嫣敢偷走我的女儿,她就一定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不愿和离也罢,我立即进宫,请求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苏元靖心中一沉,快步上前,拽着秦玉霜的手臂,他沉声道:“苏易与苏越如今到说亲的年纪,你与我和离,可有为他们想过?你一定会认回女儿,她跟着你独身一人,又如何能嫁入高门?”

秦玉霜挣扎着推搡苏元靖,“你放开我!到这个地步,你还拿孩子来要挟我!苏元靖,你根本就不知悔改!”

“霜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你闹到皇后面前,苏秦两家被京城里的人看笑话。除了和离,你想要如何,我都依着你。”苏元靖狠下心,拽着秦玉霜将她按在床榻上,低声说道:“你情绪不稳定,先冷静地想一想。我让高明高严在外守着,你想要做什么,交代他们就行了。这些天,你就安心在卧房里养胎。”

秦玉霜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将我软禁!”

“霜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担心你会做出自己后悔的事情,先好好想一想,想通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苏元靖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玉霜愤怒的追过去,屋门被合上,她捶着门板,“苏元靖!苏元靖!你放我出去!”

苏元靖站在门口,叮嘱曹管家,“看好夫人,她若有个闪失,唯你是问!”

曹管家应道:“是。”

房间里的争执他已经听到,他看着被捶打得砰砰作响的门板,觉得这侯府怕是要变天了。

苏元靖满目阴戾之气,他大步去往苏锦瑟的院子。秦老夫人是捅破窗户纸的人,秦玉霜虽然信任秦老夫人,但若是她未曾见到什么,一定不会那般肯定!

而护卫告诉他张涵嫣来了府中,一定是她出格的举止,令秦玉霜起疑了。

苏元靖迈进屋子,张涵嫣刚刚起身准备离开,见到苏元靖,她面色一变,正准备开口,脖子一痛,苏元靖紧紧掐着她的脖子,额头上青筋暴突道:“我警告过你,别靠近侯府,别接近秦玉霜,你偏要与我作对!”

张涵嫣呼吸困难,双手抓着苏元靖的手指,妄图掰开他的手,“我、我没有,只是想见一见锦瑟的伤,我没有让她起疑……你杀了我,如何向霜儿和兴宁侯府交代?”

苏元靖暴怒,将张涵嫣狠狠甩在地上。

“啊!”张涵嫣额头磕在桌角,她捂着伤口,脸色煞白。

“若不是你擅作主张,霜儿如何知道你就是苏锦瑟的生母?你想要看顾好牌坊,守着荣华富贵,你就杀了她,如此就能够死无对证!”苏元靖手指拂过张涵嫣脖子上的红痕,残忍地笑道:“你偏要生下这孽种,最后不是毁了你,就是你亲手杀了她,何必呢?”

张涵嫣脖子冰凉,她一动不敢动,就怕苏元靖发狂,将她的脖子掐断了。

只是杀了苏锦瑟……

张涵嫣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看向床上的苏锦瑟,泪水掉下来。

苏锦瑟更是难以置信,秦玉霜竟然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转而听见苏元靖的话,她大惊失色,“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杀了我!”苏锦瑟看着苏元靖眼底的冷酷,她心中胆寒,“娘、娘最疼爱我,你杀了我,娘怎么办?”

“苏锦瑟,你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若是安安分分,不妄想着取而代之,斩除后患,如何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我不杀你,端看张涵嫣的选择。”苏元靖阴狠地看一眼张涵嫣,转身离开。

苏锦瑟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苏元靖一走,她虚脱地瘫在床上,看着地上的张涵嫣,眼底被怨恨填满。

张涵嫣慌了,被苏锦瑟的目光刺痛,她急切地说道:“瑟儿,娘不杀你,娘不要牌坊,去向皇后娘娘求情!你等着,娘会护着你!”

原以为是死局,这一辈子无法和苏锦瑟母女相认,如今秦玉霜知道,她眼底容不下沙子,一定会与苏元靖和离,正是如此,苏元靖才会如此暴怒!

她去求皇后,让皇后收回牌坊,再嫁给苏元靖。

皇后娘娘身为女子,一定能够体谅她的!

“不许去!”苏锦瑟尖锐地叫道:“你求皇后,你就等着受死!当初皇后给你赐婚,你不要,用亡夫做借口拒绝。皇后娘娘感念你的忠贞为你建牌坊,你自己做了什么下贱事情,你不知道吗?可你贪念牌坊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任由皇后兴建牌坊。如今享尽荣华,不想要牌坊,想要男人,皇后能任你摆布?你找死,别拖累我!”

苏锦瑟害怕她是私生女的身份暴露出来,她会成为京城一个笑话!

张涵嫣如梦初醒,是啊,皇后是掌权者,岂能容她如此愚弄?

苏元靖啊苏元靖,你可真残忍,竟将她逼上绝境!

秦家一旦将丢失的女儿认回来,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张涵嫣这才害怕起来,她看着苏锦瑟,心中思绪纷杂,怎么离开平阳候府的都不知道。

站在太阳底下,张涵嫣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影子,走到阴凉处影子彻底的隐去,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