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 我和他,不熟(二更)

余轻逸点头,“对,方才我还特意去找过白玉,这家伙,好歹以前儿时玩过,竟然一点不给面子。”

“嗯,规矩随便就破了,那就不成方圆了。”谢灵沁说着话,目光却往前方一瞄,须臾,一定。

“轩辕独。”谢灵沁与紫河快步走过去。

轩辕独也看到谢灵沁。

女子一袭水蓝裙衫,淡若清华流光,面若桃李夭夭,

不是明艳灼目,却自有一股清宁的气质自动与周围一切区分开来,吸人眼神。

“来晚了,没牌号。”轩辕独走过去,几分无奈。

“我有啊。”谢灵沁轻轻一笑。

“什么,你有。”话刚落,一旁余轻逸忙拉过谢灵沁的胳膊,桃花眼里尽放光,“你有,你有,快,有几个,拿出来。”

“只有三个。”谢灵沁对余轻逸还是客气的,“所以,你幸运。”

“三个,不行啊。”

谢灵沁白眼一翻,“什么不行,我一个,轩辕独一个,再给你一个,你还不感激我。”

“可是,太子呢。”余轻逸揪着眉宇道。

“太子?”谢灵沁拧眉,一派清冷模样,“关他什么事。”

“太子也来了。”余轻逸道,说话间直接就从谢灵沁手里抢过两个,“我一个,你一个,太子一个,刚刚好,至于,那什么谁,不认识。”

“我呸,那是轩辕独的。”谢灵沁面色愠怒,正要反抢过来,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掠过她的眼前,转瞬便和余轻逸招呼上了。

本来,一个风彩轻扬的世子,一名同样俊逸出众的男子,再加上容色出尘的谢灵沁,就够吸引人的眼睛,再见两名男子打起来了,这下……

群众不敢围观,怕受波及,却都远远的看着。

“原来,传言不假啊,逸世子真的对将军府大小姐好啊。”

“那是将军府大小姐?”

“对啊,我之前偶然见过……比以前还好看啊。”

谢灵沁抬手抚眉,内心烦躁。

这两人,真是……

大庭广众打架,是想让她出名吗?

“轩辕独,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这个西夏世子的身份给捅出去。”余轻逸干脆威胁上了。

“逸世子,远来是客,我是谢灵沁亲自邀请而来的,你这样抢牌,你好意思?”

轩辕独也不是省油的灯。

余轻逸眸光一动,“你是小丫头亲自请来的?”

“自然。”

轩辕独话刚落,目光一瞥间,动作一顿。

因为,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在这时,缓缓在他和余轻同前停下。

帘幕一掀,男子优雅下得马车。

玉颜胜雪,睥光幽魅,往那一站,就好像聚了日月光华,若玉树茕茕孑立,持袖于苍天浩渺间,似水笼葱华。

“啊,太子,那是太子吗?”

“我看过画象的,就是深入浅出的太子啊。”

这下,天下一味的门前,人声沸沸,然而,太子眼神一扫。

当下,鸦雀无声。

宇文曜在众人禀息凝神中,没有走向余轻逸,也没有看向轩辕独,而是一步一步走近谢灵沁。

方才不觉得,这会儿……

太子一袭水蓝色锦袍,腰束玉带。

再看谢灵沁,今日也是同色裙衫。

二人目光不交集,不同站一处,却让人觉得,天上人间,独此一双。

谢灵沁都有些怔。

这,太巧了吧,情侣装啊,真是够了。

相隔数步,宇文曜却已然停下,目深若海,广袖一扫,只觉清风一动,原本还躺在谢灵沁手里的仅剩一张牌号已经躺在了太子那宽大而洁白的掌中。

“轻逸,走吧。”

然后,宇文曜轻然一唤,在众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中,径直的推开天下一味的大门,随性而入。

谢灵沁……

发生了什么?

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关键,还这么的拽。

好半天,谢灵沁看着轩辕独,干咳着,强颜欢笑,“轩辕公子,没有牌子,我们照常进去,真正的贵宾,并不需要牌子。”

这话,分明是说给太子听的。

果然,已然走进去的太子虽然步子未停,可是身体,明显一滞。

余轻逸都发现了。

而门口的事,白玉早就听说了,走过来,一看到是太子,逸世子,还有一位……一看气宇非凡的公了,再是……

那位曾经京中的笑话,而近几日,却处处溢着赞美之词的谢灵沁,顿时一怔,一呆。

“可惜,言射不在啊,这心上人都来了。”白玉呢喃着,须臾,又一拍手。

这小子,莫不是知道心上人要一来,紧张了,所以才溜的?

哈哈,回头,好好笑话他。

“喏。”太子头一昂,一抬手,将那牌子扔向了白玉。

白玉轻巧接过,看着上面刻的一个“贵”字,面色疑惑了。

这个带“贵”字的木牌子,拢共就三块,还是言射提议的,说是方便带朋友来。

这……

言射没来……

紧接着,余轻逸又拿出手中另两块……

言射没来,三块却在别人手上,而且,四人,三块?

算了,看在谢大小姐的面子上。

“见过太子,你们,一起,还是……”白玉觉得,这几人当不是一起的。

毕竟,谢大小姐和太子,两人没什么交集。

“一起,一个包间。”余轻逸看了眼轩辕独,抬手一挥。

“不,我和他,不熟。”谢灵沁拒绝,抬手指着的,是太子。

这就,很尴尬了。

太子原本看向别处的眼神倏然的落在谢灵沁身上,表示,很生气,后果,很可怕。

“我是怕,影响太子的心情。”谢灵沁又忙尽力挽回。

这是她的铺子,可不能让太子一个生气给砸了,那就亏死了。

而此时,虽说进了天下一味,但与正式用餐的地方还隔着一处院子,所以几人在这里说着话,倒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只是,里面此起彼伏的的喧声笑语却隐隐传出来,加上食物的香味,倒是吸引得人更想进去一瞧究竟了。

尤其是最好事的余轻逸,若不是顾忌着太子,顾忌着谢灵沁,早狂奔进去了。

“你,是谢灵沁邀请来的?”太子突然移眸,看向轩辕独,一幅真不识得他的样子。

轩辕独眸光不经意一缩,在太子看似平和实际摄人的气势中,极力稳住心态,点头,“回太子,正是。”

轩辕独没曾想这话一落,太子的面色更加沉了。

太子当然沉了。

邀请一个才认识多久的男子,都不邀请他。

还把牌子给人家留着。

不知道他帮了她多大的忙吗?

要不是他,这个店铺,能藏得秘密至今日方才得人知?

“轻逸,你之前不说和这位轩辕公子相见恨晚吗?”宇文曜的视线突然落在余轻逸身上。

余轻逸何等聪明,立马明白过来,靠近太子,小声道,“对小丫头好点儿,好好说话。”然后便看着轩辕独,“来来来,轩辕公子,我们来,好好谈谈。”

余轻逸倒真是自来熟,上前拉着轩辕独就叫白玉一旁的小二带路。

谢灵沁迫于太子的眼神威压,见轩辕独都不反对,只能压着气,深呼吸。

白玉呢,又看了看谢灵沁,别说,这将军府大小姐,是真美啊,和言射还挺有夫妻相的,难怪那小子倾慕人家,暗恋人家。

“今日看着挺忙,人也挺多,白掌柜,本宫便不为难你,把她……”宇文曜抬手一指谢灵沁,对着白玉吩咐,“和本宫安排在一间。”

这语气,还真是一幅极为白玉着想,又极大度的样子。

谢灵沁……

她家天下一味很大,座位够够的好吗。

宇文曜却已然优雅转身,白玉咽了咽口水,这太子和言射,又和这言射暗恋的谢大小姐……

关系好乱啊!

眼下,还是先带路。

“你如果不和本宫一起,本宫立马,现在,就亲你。”而见谢灵沁半天没跟上来,宇文曜传音入密,声音直落谢灵沁耳瓣。

妥妥的威胁。

“无耻。”谢灵沁低声愤愤,须臾,又扬头,一笑,欺负我是吧,好,看看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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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枝贴心的献上二更啦,么么哒!

轩辕独表示:人家好紧张,这是什么情况!

信息量太大,听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灵沁,以至于,谢灵沁何时收回了匕首,他都没注意。

至于一旁的紫河。

太子什么样的人,登徒子?

小姐用这三个字来说那般优雅若神祉的太子,真的,好吗。

而且,小姐,拿着太子的匕首,用得也挺得心应手的。

这匕首可是僧云大师送给太子的,据说……

反正就是如她所料的,太子对自家小姐不一般。

“怎么,还打算留在这里吃午膳?”见听海半响还杵在那里,谢灵沁冷着眸,凉声赶人。

听海当即回神,咽了咽口水,“灵沁小姐,你要赶属下走?”

“我说得不够明白?”谢灵沁反问。

听海当下摆摆手,“不是不是,属下……属下……”

下一瞬,听海在谢灵沁那清凉的目光中,足尖一跃,消失在屋子里。

谢灵沁轻收眼眸,继续,面无波澜的喝粥。

“小姐……”紫河欲言以止的,“听海武功很好的,嗯,能在太子身边作护卫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很厉害的,太子能让他来保护你,是很……”

“你是说,我很幸运吗?”谢灵沁轻轻搁下碗,看着紫河。

紫河抿了抿唇,神色微囧,“倒不是说幸运,而是,多难得啊。”

不止是难得,这听海护卫得多没面子啊,若是别的人,能得太子这般看重,只怕早就欢天喜庆了,偏小姐……

……

而此时,太子府邸。

听海耷拉着脑袋,跪在太子书房外。

“太子,不是属下不给力啊,是灵沁小姐不要属下啊,她还说……还说……”

“吱呀。”紧闭的门被太子打开,出现在门前。

彼时,天色大亮,晨曦融着清凉的风下,太子一袭镶着金丝云纹的蓝色锦袍,眉目温入骨,薄唇轻抿,风华卓艳。

少了些往日的沉凝,更多了几丝温色的魅惑。

只不过,此时此刻,看着听海,那目光很深沉。

“她还说什么?”

“说……咳。”听海是真老实啊,轻咳一声,便学着谢灵沁的语气。

“回去告诉你家那个登徒子太子,不要以为这样殷勤,我就可以原谅他。”

话一落,听海还煞有介事的神秘兮兮的,“太子,你说灵沁小姐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啊?”

“登徒子?”

“嗯。”

宇文曜蹙眉,豁然转身,将书房门关上。

听海看着紧闭的门扉,纳了闷儿,这是,怎么个情况。

“继续去将军府。”随后,太子的吩咐再度传来。

听海摸摸头,求助的看着站在书房门外的听风。

听风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到。

因为,太子心,海底针,却偏又碰上灵沁小姐海底心。

“再被赶回来,你就不用回来了。”太子的声音此时又从书房里传来。

听海虎躯一震,无奈的,当下又掠向将军府。

谢灵沁此时正要和紫河出门。

她早已经和谢将军打过招呼出门看看,谢将军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对。

这不,刚要走出院子,谢灵沁眸光一眯,看向紫河。

紫河点点头,当下对着暗处一喝,“出来吧。”

“灵沁小姐啊……”听海抬手就抹泪,“属下是被赶出来的护卫,泼出去的水,太子说了,你若是不留下属下,就不让属下回去啊。”

谢灵沁唇角一抽。

“小姐,听海武功高,有他在,没什么坏处。”

“他如果向太子告状,就是最大的坏处。”

“属下保证不告状。”听海欲哭无泪,他是招谁惹谁了。

他可不止是太子身边护卫这般简单啊,他可是……

“那你,隐于暗处吧,不要妨碍我。”谢灵沁思吟良久,终于开恩了。

听海感动得是无以复加,二话不说,乖乖的隐于暗处,随行保护。

紫河默默同情了一把听海,不敢多话。

主仆二人刚出了院子,穿过一处长廊,便被谢灵玉拦了路。

看着面前一袭水蓝流仙衣衫,随挽轻纱,不着粉黛,却端倪如画的谢灵沁。

谢灵玉的眼底一丝嫉恨一闪而过。

这张脸……这张脸,以前就生得美,如今,似比以前更吸人眼目。

吹弹可破,润骨莹肌,真是……让她好想撕了她。

若不是她,她也不会亲手杀了……

“大姐姐这是,去哪里啊?”掩下心头嫉恨,谢灵玉强装着客气。

“逛街,妹妹要一起吗?”

谢灵玉眸色一定,谢灵沁这般相邀?

“我怕坏了姐姐的心情。”

“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坏了我的心情。”谢灵沁出言讥讽。

谢灵玉面色虽愤,却也不好发作,谁先怒,谁就输了。

“我要去看看聃聆。”谢灵玉把谢聃聆给搬了出来,原以为谢灵沁会多少有些动容,毕竟,那是和她一母的弟弟,结果,谢灵沁只是恬淡一笑,依然面无多绪,“哦,姐弟情深,挺好。”话落,便错过谢灵玉要走。

“谢灵沁你给我站住。”谢灵玉一拂袖子,冷笑着一喝,回转身子,看着谢灵沁并未停下的背影,“说到底,聃聆到底是你的弟弟,你为何,就这般忍心?”

“哦,我哪里对他不好了?”谢灵沁悠悠转身,面上依旧清清冷冷的。

“他正在长身体,你却叫他跟着祖母吃素,他学业辛苦,极不易才放几日假来,你却让她只能整日待在祖母院子里吃斋诵经。”

谢灵沁闻言,倏的笑了。

“你这个冷心冷肺的人,还好意思笑。”谢聃聆这时也自另一边走过来,看样子是来寻谢发玉的,正好听到二人的谈话声,那张如雪似玉的脸上也是分明恼怒,两道剑眉蹙得紧紧的。

“我一没做错事,二没害了谁,为什么不能笑。”谢灵沁视线在谢灵玉和谢聃聆面上扫过,声音浅淡。

“大姐姐,聃聆,他还小,才十三岁……”

“哦?”谢灵沁轻微一挑眉,“所以说,谢灵玉。”谢灵沁视线狐疑的落在谢灵玉身上,“你当认为,相较于十五大板,吃斋诵经更难受,更受痛?”

“这……”谢灵玉被这话一噎,却见谢灵沁唇角笑意大了些,“又或者,你觉得,孝顺主母,是一件十分让人难作之事?”

“你……”

“收起你的小心机,除了不长脑子的谢聃聆,没人和你玩,我很忙。”谢灵沁话陡然一冷,笑意一退,转身,向前而去。

紫河紧跟而上。

身后,谢灵玉面色青青暗暗,好半响,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谢聃聆,带着温柔的笑意,“聃聆,无事,你放心,只要你表现好,几日就可以出去玩了。”

谢聃聆呆呆的点头,少年隽俊的眉宇间有着一丝丝疑惑。

十五大板和……

“聃聆你别放在心上了,大姐姐这般多年,突然的得了逸世子倚仗,说话不客气些,也,可以理解。”

谢聃聆听着谢灵玉的话看着谢灵玉略带委屈的面色,脑中即起的思绪一退,点点头,“嗯,二姐姐说得是,对了,二姐姐,你寻到二姨娘了吗?”

“哎,正在寻呢,又不能让父亲知道。”谢发业主面带忧思,须臾,看了看四下,示意谢聃聆,“你快回祖母院子吧,祖母严厉些,你也别放在心上,也不要记恨大姐姐。”话落,谢灵玉这才微笑着自一旁走开。

谢聃聆站在那里,张了张唇,然后,又蹙紧了眉。

他其实想和谢灵玉说,祖母其实,也没那么严厉,对他,还……挺好。

所以,大姐姐……

谢聃聆又看向方才谢灵沁离开的方向。

谢灵沁说他没长脑子?她凭什么这般说,为什么二姐姐就总是这般温柔的对他,府里人也处处讨好他,她就偏和自己作对。

……

而此时,那天未亮便响起的琴声已经陆续消失,可是所谓余音绕梁,再加上不止是宇文贤属下收到了消息,百姓之间也自有消息传递的渠道。

此下,向来络绎不绝的锦华楼门口早早就挤满了人。

而挤满的人所注意的对象,却全是对面——那还盖在红布的店铺。

达官显贵,世家商贾,贩夫走卒,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而此时,门口白衣飘飘的三位琴师也缓缓的收起了古琴,随着前来一名小厮的引路,退至一旁。

“咦……都城中时不时有新店铺开张,这般开张的我倒是第一次次见到……”

“是啊,花样整出来了,我们也来了,还不开店,不怕我们走了。”

“怪哉,怪哉。”

“再看看……”

人头攒动,交声接耳,将整整一条极宽整的道路都给堵住,以至于水泄不通。

而锦华楼里,却忧心上了。

“掌柜的,你说,对面到底整的什么,这般大场面,如果是哪位贵人开的,我们也不可能没风声啊。”

“是啊,掌柜的,我之前倒是瞧着是白家那位白玉公子进进出出,我们没问着没什么特别,也就不作于心了,但是,白家家道早就落败了,能撑得起今日这般大场面?”

被唤着掌柜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眉峰平润,带着商人的圆滑,却也不流于俗气,看了一左一右两名小二一眼,面露疑色,“确实奇怪。”

“就是,近些日子,上面也没有命令下来。”

“话说,掌柜的,你可知道我们这酒楼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掌柜的闻言,横登封他们一眼,“这话,不是你们问的,别问。”

“哦。”

两小二摸摸头,是啊,来这锦华楼几年了,愣是不知道这酒楼的主人是谁,所以,别人问起时,不是他们假不知道,不想透露信息,是真真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