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唐晓染在沙发上睡着之前,就是被唐晓璋拒绝了这个要求,并且还被爸爸训斥了一顿!
在爸爸面前怂得很的煜少,对上唐晓璋这个哥哥可是凶得很。
唐大哥拧了拧眉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因为这个表情显得更不近人情了些,不知道的人准会被吓得眼泪都缩回去。
只有那双星眸里闪过的无措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还没等他嘴边那句话冒出来——你还在上学,爸爸觉得你现在开兰博基尼不太合适,要不我车库里的车借你开两天——他就被唐晓染猛地抱住了。
从未感受过来自弟弟妹妹如此热情的唐晓璋下意识地接了一下之后,就整个僵硬地站在原地。
赵伯、唐晓璋以及唐晓煜三个男人之间面面相觑。
并不懂家里小公举这是怎么了。
正在此时,门铃声响起,赵伯只得先往可视监-控那边走去。
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的唐晓染在哥哥的西装上猛地糊了一通眼泪鼻涕,抬起头,盯着他的脸,发现自家大哥帅的一表人才之后,决定在这不知是真是假的世界里再沉浸一会儿,顺便撒个娇:
“哥,天凉了,我们让萧家破产吧。”
刚跟着父亲走进门的萧时歆:“……”
外面的车子几乎不会开进来,哪怕马路铺的平平整整,也没几个人会不识相地扰了这里的安静。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将来老了,要住在里面的人会不会有自己。
萧时歆就是挑在这样一个日子到了这家疗养院。
她神色清冷,一身穿着更是隐约透出她非富即贵的身份,按理说不会有太多人在路上看到她会选择上前攀谈。
偏偏一路上见到的许多个小护士,连同路过的护工,都会朝她露出个笑容,有的甚至还开口喊她一声:“萧总。”
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
直到她熟门熟路地在某间病房前停下,里面的单人床床尾被子叠成了相当有水准的豆腐块,而原本应该安静在房里某处看书的身影却遍寻不到。
床前的桌上插了两支摇曳的白百合,让房内透出一股悠然清香的气息。
身后有个熟悉的中年女人声音响起:“萧总?又来看您母亲?我听云姐说今天不错,她心情也好,刚才就让云姐推出去转转了。”
萧时歆转过身,见到一个拎着干净洗脸盆的中年女人,是隔壁房间的护工——冲她点了点头,简单道了声谢,便重新往楼下走去。
小风徐徐地从花园里穿过,给这不冷不热的季节添了点凉爽。
萧时歆是在楼下小喷泉池旁边找到人的。
那是一个风姿极佳的女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若不是她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谁都会以为这是哪家的阔小姐走累了找个地儿在休息。
不论是她那张除了眼角之外寻不见岁月痕迹的脸庞,还是她抬头看天时那副岁月安好的安然,都似是一副娴静的美人图。
宝贝儿,想看更新,就乖乖补齐订阅哦与旁边墙角那道半透明的,模样相同的身影看电视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眨不眨,只是无机质地、死死地盯着。
高晟集团……宣布破产……
破产了?
爸爸的公司?
那道半透明的身影看着电视,直到镜头从主持人的身上倏然一转,换到了采访记者的角度。
里面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然而视线却捕捉到屏幕上某个熟悉的人,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抓住那个自己认识的熟人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她好像就死了?
怎么她家突然就这么完了?
半透明的人影飘飘荡荡地到了电视机前面,伸出手却只能穿过那片液晶屏,接着便没入后面那雪白的墙壁里了。
她张牙舞爪地挥着手,张嘴开开合合地念出那人的名字,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用尽了力气,直到眼前视线变得模糊,直到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萧时歆!!!”
旁边传来那石破天惊的一声吼,将正叼着薯片打游戏的男生牙一紧,吓得双手离开键盘。只见电脑里的人物在躲过了致命一枪之后,忽然浑身抽搐之后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对面收走这个人头。
似乎惊讶于他这突然的发挥,队友在耳机里笑骂了一句:
“煜少,这操作有点骚啊,抖出了帕金森的即视感。”
“滚滚滚!”唐晓煜随手摘掉耳机,关了语音。他把掉到裆上的薯片渣拈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这才惊疑不定地看着旁边猛然从午睡里惊醒,挺尸一样坐起来的自家姐姐。
“……唐晓染,你这午觉睡得有点惊天动地啊?”话是这么说,男生看到她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还是从桌上纸盒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女生侧颊上被汗压了几缕头发,披着的外套从她身上滑落。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看到他头顶上挑染的一撮红毛一撮黄毛,眼神颇有些发直。
被她用这种中邪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唐晓煜感觉手臂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忍不住开口又说了一句:
“歆姐在梦里是把你怎么了?这眼神凶的。”
唐晓染记得他这头发是他十八生日的时候被他朋友拉进理发店硬做的,这颜色染得让爸爸每天看到都气不打一处来,不到半月他就委委屈屈地染回了黑色。
为什么这会儿还鲜艳得跟鸡屁股上的毛一样?
奇怪的疑问在空荡荡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之前的记忆才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猛然涌了出来,让她的身体后知后觉地阵阵发冷。
仿佛是重启的电脑恢复了备份数据。
不对,她不是已经死吗?!
吃了一顿外卖,死在那个空荡荡的、简陋的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