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这一问,赵燕楚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估计他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这么能沉得住气,但他也是老江湖,当下就哈哈一笑,对我说道:“正要为贤侄介绍,坐在上首的这位,是我的授业老恩师,马帮东路金刚苇渡海苇老,他老人家是我的师尊,也是贤侄你父亲的长辈,和杨爷都是一辈人,我安排坐在上首,本来是想请师父来陪杨爷的,贤侄没意见吧?
我一听这老头竟然是马帮东路金刚苇渡海,这个身份当然足够了,这一桌人之中,他辈分最尊,自然应该在最上首,倒是没看不起我的意思,当下连忙起身抱拳,恭声说道:“晚辈林沧海,见过苇老爷子,晚辈见识孤陋,不识苇老爷子真面目,还请为苇老爷子海涵。”
苇渡海一听我这话说的,脸上顿时也漾起了一丝得意,一挥手道:“你才多大一点,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的,倒是杨霸王现在真是长脾气了,请他吃顿饭也请不动了吗?”
我一听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苇渡海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这人就没什么心机,他如此说话,无非是抬高自己,将自己抬到和杨爷爷一个档次去,借此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可真正牛逼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那是得靠自己的实力去拼来的,绝对不是自己吹捧来的,而且,他在一个晚辈面前摆这份谱,首先他自己就掉了一个台阶。
但我还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个真得请苇老爷子恕罪了,杨爷爷并不知道这酒局之中,还有苇老爷子,只当是赵叔叔念在家父的情分上,提携一下晚辈,介绍一些人脉给晚辈认识,所以他老人家就没来凑这个热闹,如果杨爷爷知道您老也在,肯定会来陪您来喝上几碗。”
苇渡海一听,更是受用,脸都抬起来了,一挥手道:“罢了,改天我去找老杨头喝两杯吧!”
我一听就乐了,这一转眼又成老杨头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杨爷爷多熟悉呢!不过这样正好,你既然一个劲的托大,那我就把你捧上天,我看等会赵燕楚要是和我翻脸,你怎么自处,帮着赵燕楚,那就是欺负晚辈,传出去丢脸的可是你苇渡海,不帮着赵燕楚,单凭在场的这些人,想留下我只怕也未必能得手。
刚想到这里,赵燕楚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急忙拦下话茬,将手一伸向那白净面皮的中年汉子道:“还有这位,贤侄你一定要见见,这位可是你父亲的好友,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巴蜀张起云!”
这层黑光,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见,反正在我眼里,都黑的发墨色了,笼罩在整栋别墅上方,使人十分不舒坦,那栋别墅虽然庞大华丽,可我总觉得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恶兽,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可已经到了门口,哪有不进去的道理,何况我们的车一到门口,赵燕楚已经迎了出来,我们这边一下车,赵燕楚一扫一眼,见杨爷爷没来,立即就分辨出领头的人是我,顿时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哈哈笑道:“大侄子,你能来可太好了,赵叔这脸上,顿时都觉得往外冒光。”说着话,就拉着我手往里拉,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顺着他的话笑道:“赵叔太客气了!你和家父同为十三太保中人,曾经一起并肩战斗,家父多次交代,我是后辈晚生,若是到了南京,一定要行晚辈之礼,前来看望赵叔才对,可赵叔你的消息太灵通的,我这边刚到南京,都没来得及坐下,那边赵叔你就得到了消息,还设宴款待,小侄都快无地自容了!”
“另外,杨爷爷年岁已高,多日车马劳顿,身体欠佳,特让晚辈向赵叔告个罪,他老人家今天就不来了,让他老人家休息几天,改天亲自摆酒,回请赵叔。”
赵燕楚当然早就摸清楚了我的底,也明白杨爷爷不来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一定知道父亲的行踪,父亲之前诈死埋名多年,近日才暴露了身份,以马帮的消息灵通,赵燕楚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不对我们林家一点顾忌没有,我故意抖出家父和杨爷爷的名头来,就是让他心里有点顾忌,让他轻易不敢对我们下手。
果然,赵燕楚一听,就面色一变,看了我一眼,笑问道:“哦?鸿图兄还跟贤侄提过我这废人?”
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哪里听父亲提及过他,不过话赶话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能说没听过,当下就笑道:“可不是,上次在湘西,我和家父秘密见了一面,我向家父汇报了自己的行踪,其中就有在南京开展的一点小生意,家父一听到南京两个字,立即提醒我,说当年他曾与赵叔携手大战郭惊天,有同泽之情,让我一定要对赵叔执后辈礼,还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江湖道义不可逾越。”
赵燕楚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心甚是宽慰,鸿图兄竟然还念着我,看来年轻时那点轻狂岁月,还是有点价值的嘛!来来来,快往里请,酒菜早就备好了,只怕都有些凉了。”说着话,将我们让进了客厅。
一进客厅,我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定睛一看,已经明白了过来,赵燕楚这鸿门宴设的,可一点也没藏着掖着啊!硕大的客厅之中,一字排开摆了三张桌子,下首两张桌子已经满员了,上首那张桌子也坐了一半,留下的一半位置,应该是给我们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