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关利师傅的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夜祺澜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利师傅训练有方,儿臣的箭术近日又精进许多,离不开他的指点。都是三皇兄他恃宠而骄,不仅多次缺席训练,就是来了,也总是在边上乘凉。儿臣不曾见他提过一次弓一支箭。他将功课当作儿戏,仗着天赋对夫子与武师怠惰傲慢,现在还要将自己的过错推卸给利师傅。父皇不可姑息!”
喔……真是好精彩的辩驳……三皇子心中暗叹。他还真的是有恃无恐——早在他擅遣神威军、亲审夜芜珊的时候,他便做好了被夜无坤宣判死刑的准备。多活了三个月呢。夜甯颉蔑了一眼夜祺澜,四皇子文武双全,个性冷硬,本也是帝王之材;只可惜他不懂得夜无坤的心思。
三皇子也戴上最完美的笑容面具:“若不是他不敢得罪我,不敢苛责我,默许我缺席,我的箭术又怎会如此不济?”凭他巧舌如簧,夜甯颉也能将要死之人掰得死不瞑目还了魂,更何况只是一个夜祺澜与一介武师?
但朗坤帝还是犀利地抓住了关键:“你的箭术有多不济?让朕开开眼。”
一句话雁过无痕,轻飘飘拂去了兄弟争执与弓箭师的责任,又噎得夜甯颉难以推脱。
呵,姜还是老的辣。
有大皇子垫底,三皇子也不怕出丑。他只是纯粹地痛恨弓箭而已。左肩的丑陋伤痕伴了他九年,又怎能不恨?
套上护手扳指,取过长弓,搭上箭,将弓弦拉到漂亮的圆满弧度。箭羽悠悠地离弦,慢慢地偏移方向。
三皇子该射中的靶上依旧光秃一片。五皇子的三支箭中央,却多了一支翎羽落尽的箭。
夜甯颉对弟弟眨了眨眼,眼神朦胧而暧昧——
三皇子的箭,除了阿熹的心窝,再没有别的地方值得他对准。
四下出奇地静,静得能听见远处梨花飘落坠地的声音。只有夜甯熹明白,哥哥之所以没有继续与父皇对着干,是因为读懂了自己眼中的话:阿哥,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