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怔怔望进三皇子双眼，欲言又止。

“祺申，先起来吧。你这样跪着，非但旁人跟着你受罪，皇后也不知多心疼。”夜祺珮上前要扶起夜祺申。夜甯颉看懂夜祺珮眼神，也去搀大皇子。

才不过片刻，夜祺珮与夜甯颉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花。两位少年如玉如兰，情貌胜过凌霜腊梅。眼看着大皇子就要被搀起，他又甩开双手，重重跪了回去。

“不行，我答应过晚殊，一定令父皇改变心意。莫中书是无辜的，我不能看着他受这无妄之灾。”夜祺申又倔起来。

夜甯颉对冥顽不灵的人向来没什么耐性，冷冷地问：“皇兄是害怕失信于莫少爷么？”

大皇子棕眸忽明忽暗，双唇紧抿，不予作答。

“做承诺前，皇兄从不仔细思量么？”夜甯颉声音愈发冷淡。怪不得莫晚殊前一日要时时刻刻缠着夜祺申，软磨硬泡就能换取大皇子的保证，实在是桩大赚便宜的买卖。若是换做二皇子，绝然不可能如此简单。“皇兄你对莫晚殊的父子情义如此共鸣，就不顾念你与皇后的母子情分么？皇后因此事令父皇不悦的话，不仅你们二人日后会被父皇猜疑，皇后一脉的周家也会跟着受牵连。”夜甯颉顿了顿，黑眸愈发深邃，“你为了区区一个外姓人真相未明的讽君案，搭上自己与皇后一族的盛衰，值得么？”

三皇子痛斥大皇子为区区玩伴不计后果的付出为迂拙，只因他不懂夜祺申与莫晚殊的情谊。

夜祺申委屈地眼眶发红，双眼眨了又眨，楚楚可怜。“他不是区区外姓人……他是晚殊，我一直将他当作弟弟……”

“弟弟”二字，直直戳进夜甯颉的心窝——他也是哥哥，也有一个让他甘愿做任何事的弟弟。

“皇兄，起来吧，”夜甯颉口中涩味漫开，“要让父皇放过中书令，不是没有办法。但你这样跪着是不可能令他改变心意的。”

“那还能如何？”夜祺申好奇，“甯颉你有办法？”。夜祺珮也几分惊讶地转过头看这被寒风刮得脸色苍白的三皇弟。

“我确实有一计。”夜甯颉叹了口气，自己终究是心软了，“皇兄你先起来。”

两旁的宫人似若耳聋，始终目不斜视，专心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