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甯颉双手环住江壬瑕纤细的腰身，顺势将人推到树下，让他背抵树干；树上金黄枯叶夹着飘雪絮絮落在肩头。他又将一手探到江壬瑕胸腔，往一处轻按，痛得江壬瑕皱眉。这处穴位对于腑肺吸入锡金的江壬瑕而言，疼痛可谓致命。“江哥哥，你不是说后会无期？今日之后，你我便后会无期。”

三皇子又问：“江大人做的一切，不过为了让江哥哥好好活着。你何必听从父皇的要求，来个以命换命？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江哥哥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答应？”

江壬瑕疼得撇过脸咳嗽起来，直到吐出一口发紫的血水。夜甯颉又抓了一块雪递到人面前：“清一清口。”

“怎么说呢……”江壬瑕含化了雪块，吐出了带血的雪水。

雪地上一抹醉红。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过将杉儿你当作另一个江歌或者江墨——皇帝也不介意，你知道的。我父亲，你父皇，都是最精明的人物。不，还是皇帝更胜一筹，哈哈……可是……可是杉儿啊，你太可怜了。”

可怜？夜甯颉黯下眸子，连这纵情声色的浪荡少爷都觉得自己可怜，他究竟是有多不堪？

“杉儿可别多想。皇帝对你，可比我那父亲对我善意得多……”江壬瑕轻叹，“最起码，杉儿还是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皇子。不像我——没了江衍，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想不到江壬瑕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夜甯颉心中好笑。

同时，又闷得喉咙发酸。

“江哥哥，”夜甯颉伸手遮住江壬瑕的双眼。对着那双狐狸凤眼，他可一个字也说不出。“父皇答应放过你们二人了，是么？”江壬瑕收起浅笑，点了点头。“他是看在你为我挨了一掌才答应的？”江壬瑕又笑：“不然呢？亲眼看了那么一出戏，我何德何能活到现在？”夜甯颉往前又靠近一些：“江哥哥，我们以后，真的后会无期了？”

沉默。

“江哥哥，你说等我三年……”夜甯颉的呼吸吐在江壬瑕的唇瓣，“你等不到了，是么？”

“等不到了。”江壬瑕喃喃重复，“真是可惜呐，杉儿。你我认识，连三年都不到。”

夜甯颉深吸一口气。他也觉得可惜。

对于江壬瑕……三皇子不是没有心动过。

再讨厌这人，却还是会被吸引，却还是会留恋。仅仅是因为他这副妖孽的皮囊么？

“就现在吧。可以么？”夜甯颉紧张得手心冒汗，“江哥哥……我想试试……”

江壬瑕揭开夜甯颉的手，直视他漆黑的双眼，像是要看进他心底，看清他在想什么。“杉儿，你认真的？”他又问：“杉儿，你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