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知如今与她立场相对,但幼时的情谊,百年的记挂,让他和端木苓不可能形同陌路。
这是那夜山谷中,重新听到她的名字时,就已定下的信念。
“后来我打听过,当日率军驰援的统将,是柳家门生。”
然而此刻顾明澄话说的有些委婉,柳家在楚郡经营多年,军备上始终被韶华军压一头,两虎相争,暗地里难免没有龌龊手段。
“齐皇后来曾有明诏安抚韶华军,道朝廷并未收到端木将军通敌的罪证,当时是有人假传秘旨。”
文琅似笑非笑摇头,“阿溯,你说柳家搞鬼,跟齐皇无关。若无皇帝授意,当年柳泰成一郡之首,与镇南侯品阶相当,怎敢肆意矫诏,延误军机?”
她明白顾明澄言下之意,端木家镇守西南,与齐朝中间隔着个楚郡,齐皇即不愿在天下人面前,与镇南侯彻底撕破脸,韶华军就这么反了,便是破釜沉舟,没了退路。
当今天下,敢正面与大齐皇朝叫板的,惟有北坦诸部,但那也都是三五百年前的老皇历了。
草原铁骑世代悍勇,北地又是妖邪势力积攒最大的去处,这才打了几百年不相上下。
谷</span>相较之下,南地的不轨之徒,行径大多鬼祟,只敢背地里玩阴的,韶华军不过数千部众,哪里是齐朝的对手。
却也正如顾明澄的暗示,韶华旧部如今的打算先是避重就轻,并不想直接与齐朝对着干,文琅说道:
“说到底,兹国是害死大将军的罪魁祸首,韶华重出,自然要先找他们清算旧帐。
主公这些年在南澹探听到一些隐情,当初兹国未禀天朝
擅自建国,正是上三路馗禺氏的幕后操纵。”
顾明澄脸色凝重,“又是馗禺,莫非是为了灭樊?”
“兹国主朶姓一族,与樊家本是世仇,大将军当年与樊国主有交情,曾资助过他们一批军械武备,就在三十多年前樊国被灭前夕,蒋将军传信至千仞山,意要偿还这批物资……”
顾明澄不解:“樊国覆灭在即,不留着军备自己用,怎会反倒往外运?”
文琅目光炯炯注视他:
“听闻近日井木塔追查迴春祭一案,我这里恰好有些线索,其中一条,就在樊国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