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上的禁制松了,贾平连忙探出半个头去张望,随后被殿里火光冲天的阵势吓得手一软,撑着的身子前扑,给魔头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枭松开寝殿中的禁制,身后被熊熊大火烧得坍塌倾颓的博古架上,灵光急速闪动,宫禁铭文中的避火铭起效,火势迅速减弱。
“太子,鸠占鹊巢忝为权宜之计,叨扰之处还望莫怪。”
他曼声开口,语气和煦,面上的笑容和善可亲,看见站在静室里的太子景琛,神情格外拘谨,和颜悦色向前伸了伸手:
“请近前一晤。”
果真鸠占鹊巢得十分理直气壮,就跟他才是此间东宫之主一样。
太子轻轻拂开玳钟死死攥住的袍角,一步步走出静室,视线自始至终,没离开魔头的脸。
在他面前掀袍就坐的时候,一贯最知礼守节的太子,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对面的魔头抬手送出道灵力,扶了一把。
“你……,你是……”
景琛紧紧盯着他的脸,声音颤得无以为继,终是哽咽了嗓子,双眼通红,强忍着泪。
贾平和玳钟远远跪着,看见太子爷难过,也跟着淌眼抹泪。
“这些年……,你一定很艰辛吧?真是难为你了……”
魔头的嗓音和缓极了,像潺潺流过的清泉,能透彻人心的眼神注视景琛,似乎他是个水晶做的人儿,五脏六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景琛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好像被他给抢了,然而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真被对方勾起过去二十年的委屈,红透了的眼一湿,泪水滚滚而落。
一老一小俩太监,见大魔头只一句话,就把太子爷说哭了,双双怔住。
这位真乃神人也,竟能看懂殿下隐忍下的辛酸。
魔头很贴心地等他哭了半晌,这才温声关切,“昨夜中的芨芨花毒,已无恙了吧?”
景琛以袖掩面,费力打出一个哭嗝,觉得实在太过失仪,放下手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你……是说笑忘花?孤已无碍,还未感谢援手之恩……”
说着抬手,向前深深一揖。
昨夜魔头一刀挑上他的眉心,正将他体内郁结的花瘴导出,得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