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话,……”
修乙大师神色端肃起来,贵妃这是要口空白牙,给他光头上扣一顶天大的帽子,要说装傻充愣,又有谁装得过老衲?
“‘灾殃’二字恐有不妥,贫僧只言福报有碍,然福报之说终是虚无缥缈。若要言出法随,恐怕当世,唯有圣山之上的通幽圣人,方有此般莫大神通。
老衲一介凡僧,不敢有攀天之能,实在惭愧,惭愧。”
谢贵妃太过低估铜佛寺神棍的嘴上神功,被他搬出圣人来,顿时有口难言,这话可不敢乱接。
老和尚得理不饶人,再接再厉:
“贫僧自今日登宣灵台前,从未有幸得见皇后娘娘天颜,指使一说从何讲起?
再说杀人这事,阿弥陀佛,贫僧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偷摸潜入公卿府邸,还一夜连杀三人,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实在罪过……”
“同老和尚耍嘴皮子?”小圆儿叉着腰哼哼,“贵妃啊贵妃,你这是关公门前卖大刀。”
她在蛋里欢腾地打了个滚,给师父摇旗助威。
谢贵妃被他呛得几乎噎过去,长眉一蹙,将话头又扯回来:
“皇后娘娘今日为何请大师来观礼?”
“这个嘛……”
老和尚也有些纳闷,抬头向上望去。
小圆儿也朝上审视皇后,声音传至他耳中:“师父,该站队了。”
这临阳城的坊间传闻她尽知,自然也知道谢贵妃和谢相所依仗的,是哪个“谢”。
真应了她那句话,老和尚祸从口入,一个不留神,竟卷进贵妃与皇后的争端中去。
现下想从这泥潭里拔出脚来,怕是不易。
对于他们做神棍的来说,趋炎附势,……不是,趋吉避凶一向是基本功,眼下既已入局,最重要的就是选阵营。
她正想着,听得上面皇后轻言细语的声音。
“陛下,臣妾昨日也听人说了铜佛寺的事,这……,”
皇后颦眉无声叹了一息,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嗫嚅的声音只有皇帝一人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