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恐不安地坐在椅子里,再看向床上昏迷的顾爷爷,她不能离开这里,也无法联系外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刘妈按时给她送饭,但她不敢吃她送来的饭菜,想方设法将食物处理掉,然而她的压缩饼干也吃完了。
顾爷爷也一直在昏迷,偶尔呻吟,也是迷迷糊糊的,病吟出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坐边的沙发里,肚子饿得慌,胃也隐隐发疼,再这样下去,她自己就要倒下了。
她可以忍饥挨饿,她可以坚持,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越想,心里越慌,就越饿,越饿就越慌,到最后四肢无力,她觉得自己晕目眩,浑身冒着虚汗。
她听到顾爷爷发出几声喘吟,但扶着沙发站起来,给倒了些水,用筷子蘸着放入他的口中,然后又喂了他些葡萄糖和营养液。
她将碗和调羹放在床头,站起身来,只觉眼前一黑,跌跌撞撞地倒下,幸好扶着床,没有摔伤,她用力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了些,才踉跄着坐回床头的椅子里,意识却变得迷糊,她坚定地告诉自己,“顾爷爷,没事,我会守着你的”
顾奕来到老宅,已经是黄昏时分,只见江慕华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神情肃穆,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冰冰凉凉,“你怎么没有去守着你奶奶?”她看到顾奕那张俊美的脸,就想起唐婉莹那只狐狸精,他遗传了他妈美貌基因,那相似的神色,她想不想起,都做不到,她的语气含着恨意,“你不会是记恨她当年不让你进门吧?”
江慕华的话含沙射影,提起了他心中黑暗的往事,他却仍然一脸平静,淡漠的神情里没有丝毫波澜。
“奶奶那边,有大哥一手安排,我来看看爷爷。”
“一手安排”四个字,可以理解成,是顾沉掌控着那一切,没他的事,将他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他毫无破绽的神情,几乎咬碎了牙床。
这个顾奕和唐婉莹不同,那个唐婉莹除了美貌,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但他才华出众,懂得隐忍,这些年来,在顾氏集团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却无法动他分毫。
看着他走上楼梯,她才慢慢坐回沙发上,手中的杂志被她攥得变了形。
顾奕一步步向爷爷的卧室去,他被诊断有脑震荡,阎昊把他送到了急诊室,等他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接着,阎莱又打来电话,告诉他顾奶奶去世了。
所以到现在,他才来赶到老宅里来。
他心怀愧疚地推开门,进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一步步走到床前,只见爷爷正躺在床上,他的头发全白了,脸又瘦了一圈,皮肤耷拉着,让原本就很深的皱纹变得更皱了,他嘴巴微张着,喘着粗气,气息偏弱,他呼吸得很吃力。
他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微微抬了抬头,便看到缩在椅子里的沈念深,神色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凉薄。
她光着脚踩在椅子上,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臂抱着自己,小脸枕在膝盖上,海藻般的长发遮掩了大半张脸,露出秀巧的鼻子,像个没有安全感的瓷娃娃,令人想要环抱住她,给她温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