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之河气得差点没咽过气去,反骂道:“老二你个混蛋,敢情死的不是你儿子……”
黄之海冷笑道:“是啊,死的确实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也干不出弑祖的歹事来。”
黄之河气咻咻的,指着他连连喘气,再也说不上话来。
黄之山道:“你们不要吵了,别的先不说,我们先去看看惟谦遭遇车祸的地方。宁宁你扭伤了脚,就不要去了,在房间里稍微休息一下,小睿带我们过去。”
李睿答应下来,先假模假样的把黄惟宁搀扶到卧室,让她坐下,这才出来带三兄弟前往事发现场。
四人赶到现场时,交警已经到了,一共三个,想来已经查看过黄惟谦的尸首,三位交警中的两个正在询问肇事司机与现场目击者,还有一个在指挥附近的交通。
黄之河一见到黄惟谦的尸首,就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跑过去扑在他的尸体上,抚摸他的脸庞,拉起他的左手,似乎想要将他唤醒过来,哭声哀凄苍老,闻之令人心酸。
李睿看到这一幕,暗暗叹气感怀,甭管黄惟谦多么毒辣多么无良,但他在黄之河的心目中,始终是宝贝儿子的存在,他死去黄之河照样会心痛悲伤,这种父子之情既厚重又伟大,并不以当事人的人品德行而转移,不过话说回来,黄惟谦就这么死掉,也并不值得心疼,一切恶果,都是他自己酿出来的,假使他没对爷爷黄兴华的遗产动心,便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惨烈场景,所以说,人的命,一半天注定,另外一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那三个交警眼看黄之河上前抱着尸体哭诉,自然要上去询问。
李睿上前拦阻住他们,跟他们说明了情况。三个交警听说那人是死者的父亲,也就不问什么,其中一个嘱咐李睿,救护车马上就到,让老头节哀顺变,接下来准备处理后事。
李睿可不会这个时候去黄之河面前自讨晦气,并未上前,转而走回黄之山与黄之海身边。
黄之海也不拿他当外人,当着他的面问黄之山:“哥,黄惟谦一死,接下去这件事可该怎么处理?”黄之山叹了口气,道:“惟谦尽管死了,但梁根还在,而且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他人,譬如费英贤、查孝先和郑医生,这些人等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我的意思是,依旧报警,让警方处理。”黄之海担忧的道:“可这样一来,会生成轩然,我们黄家的声誉以及集团上市公司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黄之山道:“那又如何?”
黄之海一下子愣住,道:“啊?”黄之山又叹口气,道:“一日之间,父亲与侄儿先后离世,反倒让我多了一丝明悟,你说,假如我们明天就死,那家族声誉与集团市值,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用处?”黄之海呆了半响,摇头道:“一无是处!”黄之山点头道:“是啊,这些身外之物,在关键时刻,一无是处!我们更应该重视的,是子孙后代与德行传承。子孙俱贤,纵是死了也可含笑九泉;子孙不贤,你有百亿资产,也只会在不肖子孙手里化为云烟。”
{}无弹窗黄惟宁点头道:“好,那我们回去吧,过会儿如果需要的话,再过来。”
二人转身向来路走去,快要走到迎宾路南端那个十字路口、也即那家快捷酒店附近时,李睿忽然想到什么,停步道:“惟宁,我刚想到,如果你说你滑倒过,那你衣服上最好沾些土,鞋子上也要有和地面摩擦的痕迹,走路回到酒店时要一扭一拐,把戏做足。你觉得怎么样?”
黄惟宁四下里望了望,道:“好,我该怎样做?”李睿道:“你最好真的往地上坐下去,往路边坐,路边有土;还要脱掉一只高跟鞋,在地上擦蹭几下,等进房间时,我搀扶你进去。”黄惟宁忍不住苦笑出来,道:“好吧,我听你的……”
几分钟后,二人回到酒店黄惟谦所开的房间门口,只见门开着一条缝,屋里传来男子的人语声。
李睿看向黄惟宁,二人对视一眼,按照之前定好的那样,李睿出手扶住黄惟宁左臂,左手推门,扶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
黄之河就站在门内,听到响动,回头看来,见他二人回来,而身后并没有黄惟谦的身影,心下松了口气,脸上紧绷着的肌肉也松弛下去,嘴上却叫道:“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我刚才追出去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
黄之山却第一时间关心女儿的身体,问道:“宁宁你怎么了?”黄惟宁道:“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黄之河叫道:“黄惟谦那畜牲呢?不会是让他跑了吧?”
黄之海也凑过来,表情失望的叫道:“没抓到黄惟谦那小畜生吗?”李睿点头道:“没抓到……”黄之海哀叹不已,道:“唉,这下让他跑掉,以后就别想抓到他了。”李睿道:“可他也没跑掉。”黄之海脸色微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抓到,他又怎么没跑掉?”
黄之河瞬间紧张起来,道;“那畜生现在在哪?到底怎么回事?”
黄惟宁出口答道:“他死了。”
此言一出,黄氏三兄弟大吃一惊,但稍后的表情就不同了,有的依旧保持震惊,有的是不敢相信,还有的兴奋而又雀跃。
黄之海叫道:“宁宁,你没开玩笑?”
黄之河却已经震骇得说不出话来了,嘴巴大开,却只能颤抖,一双浑浊老眼只是死死盯住黄惟宁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