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阳走到李睿办公桌旁,饶有兴趣的问道:“小迪,你刚才说谁真可怜啊?”袁小迪指了指李睿的电脑,道:“是市委书记信箱里一位民警同志来信所叙述的某个可怜人很可怜!”宋朝阳哦了一声,横走两步,道:“我看看。”李睿忙起身给他让开位子,道:“您坐着看,我正寻思把这件事跟您汇报一下呢。”
袁小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宋朝阳道:“不用急,等我看完。”
他同李睿一样,也是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完后气得不轻,按捺住胸中怒火,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又浏览了一遍。
李睿留意到他脸色变幻后,说:“昨晚上您还在担心再有类似甘明明那样的事情发生,想不到……”宋朝阳没有说话,等又看完一遍后,才问道:“这是真的吗?”李睿看向师傅。
袁小迪忙说:“暂时不确定真假,不过,想来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李睿便也点头道:“应该是真的。当然,要想知道真假也很容易,就是给定县方面去个电话问问,看是否真有这件事。”
宋朝阳站起身来,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半响说道:“先是甘明明,又有王福胜,乍一看都是个案,都无法影响我们所倡导构建的和谐社会,可是这些个案背后所隐藏的深层次的东西,却有着共性,极有可能动摇我们所谓的和谐社会的基础。针对于此,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否则的话,这种事只会发生得越来越多。”
他说完后,把两位前后市委一秘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存着考究二人的心思问道:“你们俩说一说,针对这种事,我们应该怎么做?”
袁小迪不愿意抢徒弟的彩,谦虚的说:“处长先说吧。”
{}无弹窗结果吕万林到了学校以后,反诬说是我儿子跟他儿子打架,而他儿子吕兵也被打伤了。我请学校领导与老师主持公道,可是校方畏惧吕万林的势力,根本就不管。我去吕万林家里讲理,被他叫人打了一顿。他还威胁我,说再敢闹事,就让学校把我儿子彻底开除。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又去县公安局找你这个局长,想请你主持公道,结果一进局里就让人给轰出来了。
我前脚刚被公安局轰出来,我儿子学校就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儿子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了。我问吕兵开除没,学校领导告诉我,吕兵是被打的一方,是受害者,怎么能开除呢。当时我就骂他,我说我艹你姥姥,你特么好坏不分啊。他听了就把电话挂了。我当时差点没气死,我气得实在不行,就去县政府找县长说理,还是被轰出来,再去信访办,人家也不管。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李局长啊,你说要是把你换成我,你碰上了这种事,你能怎么办?孩子在医院里面急救,家里没钱付医药费,又被学校开除了,一点前途都没了,对方又死不认账……特么比的吕万林他老婆还要跟我要五万块的精神损失费,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我特么砍她五菜刀,看她还敢要不!”
李水听他前面说,曾去公安局找自己主持公道,却没见到自己,这才怒而杀人,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公安局长负有一定程度的责任,很可能被县领导批评,可是又听他说,去找县长也被轰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如何在这件事里尽量规避自己的责任,无非是:堵住这老小子的嘴;命人做审讯笔录的时候动动手脚;粉饰这老小子与吕万林一家的真正矛盾等几种法子,虽说有点困难,却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善后没问题,那么这件凶杀案完全可以变成一桩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就不会惊动县领导,自己也就更不会受到什么波及。
他想到这里,没再理会这个老年男子,转身走了几步,对身旁跟着的县局办公室主任低声吩咐道:“马上回局里安排紧急会议,召集班子成员与刑大的领导开会。”
次日上午,李睿刚刚上班没一会儿,就见师傅袁小迪急匆匆的找了过来,忙起身相迎。
袁小迪直接绕到他办公桌里面,没有客套,低声道:“有这么一件事,你看看有没有必要叫宋书记知道……打开市委书记信箱。”李睿哦了一声,在电脑上登陆了市委书记信箱。袁小迪用手指着收件箱里一封信,道:“就是这个,《为可怜的行凶者鸣冤:定县公安局一个尚未泯灭良知的小警察的呐喊》,你点开看看。”李睿舞动鼠标,将这封电子信件点开,很快出现了一页长达几十行文字的内容,凝目看去。
这封信内容很简单,作者的口吻也很朴实,一上来就写道:“尊敬的市委书记,您好,我是定县公安局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警察,昨天晚上参与审讯了一件发生在我县公安局家属院内的灭门凶杀惨案,并亲耳聆听了行凶者的悲惨经历,稍后又亲眼目睹了疯狂暴力的同事们对这位年近六十的可怜行凶者的凶狠殴打……”
李睿看到这里已经是触目惊心,抬头跟师傅对了个眼神。袁小迪叹道:“你看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