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的九妹,钮祜禄家的九格格,是许配给高恒的另外一子高杞。这便是高朴的亲弟弟了。”
“高家身为慧贤皇贵妃的母家,虽说慧贤皇贵妃的父亲高斌、兄弟高恒都不得善终,可是皇上好歹还是顾念慧贤皇贵妃早年相伴的情分的,故此虽说高恒死罪,却也还是起用了高恒的儿子去。高恒的几个儿子里,皇上却也只重用了高朴一个,倒叫其他的儿子心下如何去呢?”
惇妃便是一挑眉,“你是说,那钮祜禄家九格格先要帮自己的丈夫争,这便得先除掉大伯哥高朴。适逢永贵到西北乌什办事,与身在叶尔羌的高朴近在咫尺,正好抓了高朴的把柄去,回头弹劾,既除了高朴,圆了那位九格格的心愿;同时又为永贵赢得了好名声和官职去?!”
冯氏轻叹一声,“只要高朴死了,那整个高家的产业,乃至高家的差事,以及皇上对慧贤皇贵妃的眷恋,便都落在高杞头上了。可以说高杞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前途无量去。”
“顺妃主子母家,门第高贵,男子为开国元勋,从策楞、讷亲、爱必达、阿里衮,个个都是前朝重臣,皆有公爵世职;而女子为皇后、贵妃……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九格格能想出如此一石数鸟、一举多得的好主意,奴才倒也不觉惊讶。”
听雨在旁又敲边鼓,“永贵在钮祜禄家九格格这事儿上讨得了好处去,自然乐意再看在那十格格的面儿上,帮衬顺妃去啊!”
惇妃狠狠吸一口气,眯起眼来,冷冷笑道,“我算明白了!她不就是看不得你们家跟我走动,她不就是觉着和珅也是出自钮祜禄氏,就该给她当奴才?!”
“好啊,她看不惯的事儿,我偏就叫她不得不天天瞪眼瞅着去!福晋,你不必难受,回去告诉英廉、和珅,你们啊有我顾着呢!咱们啊,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我的船不翻,你们就绝掉不下去!”
她母家再门第高贵,以为我就没有杀手锏了么?我要让她知道,我的杀手锏比她们一门加在一块儿,都更有用!”
冯氏悄然抬头,先看听雨。听雨含笑点头。
冯氏的心这便落在了实处去,起身行礼谢恩。
“哦?”惇妃一听这事儿与顺妃有瓜葛,这登时便来了精神,“可是顺妃却又要为难和珅去呢?和珅,又或者英廉,谁曾得罪过她去么?”
冯氏默默抬眸,幽怨地望住惇妃,却不肯说话。
惇妃便柳眉高挑,“怎么,难道说,这当中还与我有瓜葛?”
冯氏忙起身行礼,“奴才岂敢攀挂惇妃主子?”
冯氏越是如此,惇妃心下实则越是画魂儿。她皱眉道,“你便直说吧。有的还是没有的,我听听自会分辨。”
冯氏垂首敛眉,“回惇妃主子,奴才祖父和男人,都是从内务府差事做起,根本就是天子家奴,如何敢对内廷主位有任何的不敬去呢?奴才祖父和奴才男人,每日无不小心侍奉,并未有其余可能触怒顺妃主子之处去,除了……”
听雨在畔及时出声,“哎哟,莫非是因为福晋您时常进宫来给我们主子请安,你家的小阿哥也时常进宫陪十公主玩儿的缘故不成?那顺妃心眼儿小,必定是以为英廉大人与和珅大人这便都听命于我们家主子了……”
冯氏小心地站着,低低垂下头去,“……仿佛除了这个缘故,奴才当真是想不到旁的去了。”
惇妃听罢,眼角轻抬,“也是,如此说来,倒也是说得通了——他们钮祜禄氏,一向仗着门第高贵,从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难为和珅好歹也是钮祜禄氏,就算不是同宗同祖,好歹也是钮祜禄氏啊,她们便自以为和珅应该为她们效命,自然不该来我这里走动,这便也牵连上你们去了”
冯氏趁势蹲礼,“还求惇妃主子做主。”
惇妃点点头,向听雨递了个眼色,听雨走上前去扶着冯氏,回到座位上坐下。
这一来一去,在背对着惇妃的当儿,听雨手上微微加了一把力,在冯氏手腕上按了按。这般的暗通款曲,惇妃自然不察。冯氏却明白,听雨这是告诉她,惇妃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