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我现在的年纪,以我在宫里这些年的过往,如今二十八岁的我,只能给你提供这样的意见。”
婉兮伸手,用帕子缓缓替忻嫔擦干脸上的泪。
“忻妹妹,这宫里的日子,得靠自己。最初的艰难,更得靠自己熬过去。”
“别事事都指望别人帮你。都是后宫里的女人,谁跟谁都不是一奶同胞,便谁也没有义务帮你。”
忻嫔盯住婉兮,眼泪再度滑下。
“可是令姐姐……你原本不是这样对我的。大火之后,你把我带进永寿宫。我知道,这些年你独居永寿宫,从未带人进来过。你明明是对我那样好的……”
婉兮笑了,眸光轻转,“是啊,那会子你是受害者。我心疼你小小年纪就险些伤了身子去。”
“可是我发现我想多了。你很聪明,身子也好得这样快。你其实,根本就不用旁人帮你,你在这宫里就能过得如鱼得水……”
婉兮收回手,帕子沿着忻嫔的面颊轻轻滑下去。
{}无弹窗“令姐姐……我一进宫,就觉令姐姐可亲可敬。翊坤宫大火之后,也唯有姐姐愿意帮我……”
“这会子,我在宫里举目无亲,也唯有令姐姐才能救我……”
忻嫔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婉兮静静听着,眸光流转,从忻嫔的面上滑过。
眼前这十八岁的小姑娘,比她小了十岁去,还带着刚进宫的惶恐无依的模样。
婉兮会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
也曾那样的茫然、无助,也曾想尽自己所有的诚意,博得宫中人的一片理解、一份庇护。
摊开掌心,掌心里的纹路细碎而纵横交叉。村里的老人说过,这样的掌纹,注定是操心的命。
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掌纹并非全都是天生的掌纹。那些纹路里,确有几条是曾经自己劈开通草,尽心竭力做通草花时留下的痕迹。
从前是伤口,后来是疮疤,再十几年慢慢走过来,伤疤变浅,融入掌纹,成为她这一生抹不掉的痕迹。随同掌纹,一共交织进了她的命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