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草民听说在案发的前一个时辰,有人曾看见陈李两家一起牧牛,但是后来一头出现在西边,而另一头则是在东边。”
“不错。”裴知县点头,就是因为这一点,刘符才一口咬定是陈李氏使计想要毒害李家耕牛,却不想真正中毒的是自己家的。
等等,裴知县忽然心中一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案发现场是在东边,而在案发之前一头出现在西边,一头出现在东边,那么这是不是说明,牛有可能不是人为毒死的,而是误食了两种草中毒身亡,这起案件也不是毒杀案,而是一起诬告案。
裴知县心跳加速,越想越觉得他之前努力的方向就错了。香焚和香兰两种草不可同时食用,这件事在下坝村,那是连三岁小孩都一清二楚的,所以下坝村人人自危,对待牲畜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发生误食事件,也因为下坝村村民的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从未听说过有食物中毒的事件发生,而他也因为这点常识从未往这方面上去想,这是他的失职。
而自从陆决明来了以后,就从未说过话的李家众人,此时冷汗涔涔,面色发虚,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裴知县见李家众人心神不宁,而陈家却是满脸镇定,越发觉得这就是一起诬告案,而那头活着的牛或许也不是李家的,而是陈家的,否则李家众人不会如此心虚。
陈阿满此时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误会陆决明后,顿时羞愧不已。他真是该死,陆先生高风亮节,既已答应了他,又怎么会食言?
看到在场众人的反应,齐明心里一紧,现在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也不能叫停,否则观审的百姓们难道不会知道其中有猫腻?而此时,他也明白陆决明目的,也知道了陆决明为什么与他有关。
可不就是吗,他是郡守大人派来监审的,若是判了冤假错案,他能逃得了骂名?
想到这,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陆决明,眼眸深处阴鸷闪过,既然不能自己叫停,那就由陆决明这个起话人来说吧。若是他识趣一点还自罢了,若是不识趣,让一个平民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郯城他还是能做到的。
可陆决明却是理也不理,视齐明如无物,自顾自的说道:“大人,草民听说之前已经断定,活着的是李家的,而死去的是陈家的。”
“没错,是这样判的。”想通了之后裴知县也乐的配合陆决明,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昧着良心判案,枉顾皇上自己山阴县百姓的信任。
齐明及李家众人此时心惊肉跳,虽然陆决明没有明着说什么,可是暗地里的意思,在场的怕是美人不明白,而刘符也同样面色发黑,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陆决明能翻案,而是在担心他即将到手的银两就要飞了,毕竟他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再烂又能烂到哪里去,只有到手的实惠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