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山阴县的父母官,理当为百姓谋福利,可他竟然因为怀郡守的要挟就妄下断论,弃百姓于不顾,他真是愧对这身官服,愧对百姓的信任,更是愧对君恩。
“是啊,陈李氏,现在证据确凿,你就认了吧,也省的再受皮肉之苦。”刘符啧啧道,虚伪无比。
“不,大人,不是民妇做的,民妇不认。”看着眼前的状子,陈李氏坚定的摇头。她知道,只要自己签字画押就不用再受刑法,可她不愿意,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证据再充分又怎样,难道世家就没有法理了吗?
她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她情愿一死,不是她做的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无愧于心。她坚信,虽身死,但志气长存。
“陈李氏,事实摆在眼前,你因为嫉妒李家的耕牛更强壮,于是便生了嫉妒之心,便趁李家之耕牛无人看守之时对其下药,使之中毒身亡,却不想时运不好,毒死的是自家的耕牛。为了摆脱官府的追查,你又想毒计,竟然诬陷李家妒忌你家的耕牛,使计嫁祸与你。陈李氏,你可认罪。”裴知县叹息一声,隐晦的对陈母使了下眼色,对于陈李氏的遭遇,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时时都在煎熬着,刻刻都受到内心的拷问。
陈李氏的骨气他是佩服的,衙里的刑具即使是个男子,也熬不了几种刑具,更何况是一柔弱女子?
当初他虽不信是陈李氏所为,却也不敢完全肯定不是陈李氏所为,毕竟他身为山阴县县令,审查断案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可这件事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两家之耕牛又模样相同,根本分不清是谁家的。
现在李家这边又有证据直指陈李氏,再加上怀郡守为了给他施压而对陈李氏用刑,这明晃晃的告诉他,如果断的不和郡守大人的意,他也怕是姓名难保啊。若他孑然一身,死就死吧,也算对得起他这顶乌纱帽了。可是他不能啊,他还有妻儿老母,他还的为他们考虑。
“大人,民妇没有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民妇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民妇的心告诉民妇,民妇这么做是对的,大人您就不要再劝了,民妇家是不会签字的。”陈李氏抬起头来,第一次在公堂上直视裴知县,血染红的囚衣更显铮铮傲骨。
裴知县的眼色她不是没有看到,屡次提到李家不过是为了告诉她,若是她不签字,李家还会对付他的家人。可她依然不愿意,不说现在李家一口咬定的是她,想要改口供又将其园回来和其难,单说她的外祖家就不是李家能动的了的,只要她再坚持两天,她外祖家就会来人。
当年她外祖家因为和京城里的贵人打上了线,后来生意做大了就搬到京城里去了,而她外祖家又隔得有点远,这才断了往来。不过幼时她和外祖的表哥表妹们关系,他们走时还特地嘱咐她,若是有困难,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她现在只担心她的丈夫和孩儿,当初事发突然,她来得及给外祖家送信,根本没有时间交代他们别担心,现在他们只怕快急疯了吧。
“陈李氏,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分明就是你毒杀了自家耕牛,反而陷害是李家所为,你休的负隅顽抗。来人,给本官打。”也不知道刘符是怎样做到的,刘符那表妹竟然真的说动了怀郡守派人下来监审,他本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但奈何他还要在郡守大人的手底下讨碗饭吃,不得不听令。
当初被郡守大人选到时他本就憋气,但又想到不过是一件见到的案子,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吓吓就好了,可现在陈母在还不认罪,着实耗尽了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