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凌局长,你借什么我都不借,你这就是属刘备的,有借无还的主。”
“不就欠你几百块钱,一个县长至于这样吗?”
“什么几百,你来来回回的欠我好几千呢,我这都给你记着呢,少给我赖账!”
“这次不是私事是公事,咱们那账回头再说,还能不能说正事了?”
“那你说吧。”
“我在安宁乡这边呢,这边项目遇到一些问题……”
还不等凌正道把话说完,林建政就紧跟着来了一句,“你别说跟我借钢筋接水泥,这玩意我没有!”
“用不了你多少,给我整点零碎就行。”
“零碎也没有,现在青县城区的几个房地产项目都停工了,你说我那什么借给你,我整天还为这事犯愁呢。要借还是去你新北区去借吧,这帮我真是帮不上。”
“这怎么回事,你林县长也有为难的时候?”
“没办法,这是有人在故意压货,趁着环保政策搞投机倒把的事呢。”
林建政的话让凌正道瞬间明白了过来,之前他还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这仔细一想,这事还真是蹊跷的很。
钢筋水泥是必不可缺的东西,即便是现在环保政策力度很大,也不可能让钢筋水泥彻底断货。原因恐怕就是如林建政所说,有人趁机在其中囤货谋利。
这种奸商行为,可以说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然而面对这件事,林建政没有办法,凌正道同样也没有办法,他们的职权都有局限性,根本就管不到这种事。
再者说了,敢这么干的人觉得不是普通人物,没点关系没点势力,那绝对是办不到的。
“林县长,你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凌正道忍不住又问,林建政的那本事,他也是见识过的。
“这事还真就没头绪,就算有头绪,人家不是你成州地区的,甚至不是东岭省的,咱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凌正道在忙碌的人群中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都快没有了人样的赵刚。
赵刚年纪和凌正道相仿,虽然长的有点黑,可是小伙以前也是很精神利落的。然而才一年多不见,赵刚给凌正道的感觉却是大变样。
虽然带着安全帽,可是赵刚那不知多久没修剪过的头发,还是凌乱地露在外面,而且头发是一绺一绺的都打结了,和街头上流浪汉有的一拼。
再看赵刚那张脸,都是一条一条的沟壑,那是脸上的土太多,汗水流淌下来留下的痕迹。
不看别的,就看这一点就足矣说明,赵刚对于这个水利项目有多用心了。
“凌局长,你能过来我真的很高兴。”
赵刚把手里的工作交给旁边的人,热情地握住了凌正道的双手,“我都听崔乡长说了,你为了安宁乡的水利项目,特意从成州赶了过来,我代表安宁乡全体百姓感谢你。”
凌正道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官面客套,不过赵刚的真诚,却让人欣然接受,“赵老弟,要说谢,还是应该我谢你呀。”
“不是,应该我谢你,不然这会儿我还在县公安局关着呢。”
“行了,谁也不谢谁,我今天过来就是实地了解下情况,咱哥俩找个地方先谈谈。”
凌正道喜欢和熟人称兄道弟,这看起来很不符合官场上的制度,毕竟这又不是你江湖社会,一切都要严谨、严格保持公务员形象。
不过凌正道天生就有一股匪气,他总觉得和朋友以官职相称,会把关系搞得太淡。就如和程斌在一起时,凌正道也一直称其为程哥,直到两人彻底起了冲突,他才改其称程局长。
当然有时候,凌正道和人调侃时,比如说林建政,总是戏谑般地称其一声林县长。
所以要看凌正道和谁关系好不好,就要看他是不是对其直呼其名,或者是称兄道弟就能看的出来。
至于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凌正道并不在意,他向来都不喜欢形式化的东西。
赵刚是个十足的知识分子,说话做事都有一股子书生气,书生并不只是懦弱的代名词,同样也是严谨认真、倔强执着的代名词。
自古以来书生都是有气节的,当然也不缺妄读圣贤书的人。
凌正道说起来也是知识分子,可是他似乎把这事给忘了。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大老粗,总之在安宁乡没人觉得,凌乡长的那些作派像个有文化的人……
凌正道和赵刚来到下洼村运河边席地而坐,这里靠水,所以尘土也没有那么多。